“这不是杨教授的弟子,李公武吗...”
“公武兄,你怎的...”李公武的少年玩伴惊讶的上前搭话。
李公武顶着书,不能动,只能无奈的眨着眼睛。
“今儿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贤弟居然也被老师罚了。”也有些人落井下石。
“旁边那个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国子监的学生,都是规矩的世家子弟,多是家规严厉不允外出的,因此很多人都不认识丁绍德,也没有见过她。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不过我说出来,肯定让你们大吃一惊。”监生人群里有人故意卖弄玄虚。
“这人是谁?”
“就是那东京最有名的混混,丁参政家的四郎,丁季泓。”
他们不认识,但都听过其名,有些家中长辈教书时还会拿丁绍德出来做说教,告诫着族中子弟,莫要像丁四郎那般不学好,让家中蒙羞。
“这人怎也可到国子监来读书?”
“大将军的儿子怎和这个混混到一起了?”
“少言几句吧,人家可是副相的息子,又有做殿帅的哥哥,是朝中大贵。”
着长衫的监生们听罢言止,不过私下还是有些小声音在讨论着。
随着讲室旁水漏的水装了一半,竹筒倾倒,敲击在另外一块竹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堂课就结束了。
“赵容,今r,i你迟到了,罚你抄《文苑英华》第二册 。”
赵静姝站立桌子上嘟起嘴躬身道:“是。”
教授走后赵静姝翻开书,“我的天呀,这第二册 是全诗。”翻了翻后皱起眉头,“这么多,我得抄到何时呀!”
“姑...”千凝想了想如今她们的身份,于是改口,“三郎君,这书还是您翁翁下令编纂的,主两万篇文章,教授只让您抄诗,算是罚得轻的了。”
赵静姝抱起书,“这还轻?不管了,咱们去抓几个字写的好的,”心中想着该到哪里找倒霉鬼,“我可不想真的一个人抄完。”
千凝跟在她身后摸着头,“可是...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厚厚的诗集顶在头上使得他们不能做大幅度动作,“都怪你,非要找我说话!”
李公武睁开闭着的眼睛,一侧头,头顶的书差点掉了下来,赶忙用手扶着,“怎的赖我了,明明是你...”想了会儿,好像是自己先找丁绍德搭话的,“我...”
“折四哥,你瞧那儿?”讲堂长廊栏杆处,三五个少年围在一起,以一个身才略魁梧的少年为首,他们称呼他为折四哥。
除他之外,其他几个少年都长得俊美,其中一个亦如女子那般,看着弱不禁风。
折四卷身躺在栏杆旁,微眯着眼睛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人,手指轻轻敲打着栏杆,“楚腰纤细掌中轻。”
折四身后站着那个白脸少年,如今正抚弄着他肩头上的发带,“四郎可是看上了?”
折四将自己铜黄的手搭上少年白皙纤细的手拍了拍,“怎么,你吃醋了?”
“千凝,他们那么多人围在树底下是在看什么?”
千凝踮起脚伸长脖子瞧了瞧,摇头道:“人太多了,小底看不到。”
怀揣着好奇,赵静姝往树底走去,却不知自己已经被几个人盯住了。
自魏晋来男风盛行,青楼中不仅有女娼妓,也有长得俏丽若女子的男娼,到如今东京城青楼遍布,男风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豢养娈童之事普遍,许多高官子弟纷纷效仿。虽也有相关的禁娼法令,但却没有真正的执行。
“两位郎君长得这般俊俏,这是要去哪儿呀?”
赵静姝被三两个少年堵住了去路,千凝见状将主子挡在身后,直挺着小身板,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小公子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人~”
听着身后想起的y-in阳怪气之声,赵静姝耸肩转身,“你...是内侍...说话这般y-in阳怪气的。”
对于赵静姝错把他当成了净身的阉人,那少年的白脸瞬间涨红,“你!”
折四将少年拉扯到身后,握着扇子拱手道:“我这小弟幼时伤了嗓子,才这般,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与小郎君结交结交。”
眼前的人虽然说的很有礼貌,可是赵静姝看着他打量着自己的眼神,就如一个老色鬼一般,她深思,莫不是被拆穿了身份?
“我不想和你们结交,请你们让开。”赵静姝准备绕开他们。
“不识抬举!小子,你可知道你眼前的是谁!”白脸少年不让路,叉腰抬手呵斥。
“我管你是谁!”赵静姝没好气道,觉得今日真是运气不佳。
“在下乃云中折氏,名惟信,先父折御卿。”
“折家...”赵静姝深皱起眉头。
千凝拉了拉赵静姝的袖子,俯耳压低声音道:“三公子,折家是云中大族,也是和杨家齐名并列朝中的武将世家。”
少年们见二人脸色突变,于是昂首蔑视了起来,“怎么,怕了?怕了就...”
赵静姝不想惹事生非,也不想惹到这种权臣的弟子,只是这些人实在让她厌恶,厉声道:“让开!”
“哎,你别不识抬举...”见说的没用,少年们便推搡着出手。
赵静姝将书堆给千凝,lu 起了袖子,与这群出身仕宦的世家子弟扭打在了一块。
此番若是被她母亲杜氏瞧见,估计得训斥到次日天明。皇家礼仪下,少烈女,多是赵衿那种温婉贤淑,像赵静姝这般的,怕是也只有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