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不喜权势争斗,但是性子烈,连道观十余年的清修都不能将她的性子磨平,何况是宫闱里嬷嬷半年的教导呢。
三五少年围拢,为表示君子作风,先只是由一个人出手,只不过貌似这些世家子弟的手只拿得动书本。
竟然被一个瘦弱的小少年给轻松打趴下了...
长廊就在槐树底下,打斗的动静声太大,将槐树下监生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有人议论有人喝彩,还有一些修养极高的子弟叹息摇头或者是去找教授。
李公武爱打抱不平,对这种欺负幼小之事最不能忍受,“贤弟,那儿好像有人在打架,听着声音有点像折惟信。”
丁绍德顶书打着哈莫不在意道:“折四啊...”
“定是那折四在欺负人了!”说罢将头顶的书拿下箭步冲了过去。
“公武兄...”丁绍德很是无奈,也只得放下书跟了上去。
嘴里念叨着,“折四不是出了名的国子监霸主吗,管那么多作甚...”挤进人群站定时丁绍德僵住。
走廊与栏杆上趴着两个叫苦的人,将门出身的折惟正与一个孱弱的少年动着手,仔细一看他竟然处于下风,再瞧仔细了那个少年,不正是今日那个迟到的新监生吗。
丁绍德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少年身上的佩玉因交手时掉落出来。
旁边蹲着查探伤情的人见老大折惟信快要打不过的样子,准备起身一起上。
“折四,你莫要欺人太甚!”丁绍德比李公武还要早开口。
闻这一声不算大的呵斥,折惟信停了手,栽在一个新生手里他极为不甘,于是将这不甘转移到了丁绍德身上。
他一向不喜丁绍德,多年前就不喜,如今来了国子监他的地盘便处处挤兑她。
“哟,这不是我家三娘看上的丁四公子嘛?”折惟信竖着眼睛,咬牙切齿。
东京城无论哪家公子都想迎回府的顾三娘,却偏偏只钟意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
折惟信的话一出,众人唏嘘不已。
“原来顾氏,真与丁绍德有染!”顾三娘与折家是表亲,折惟信的话在他们眼里,应是最可信的消息了。
丁绍德拾起那块玉佩,拂去上面的灰尘,它虽质地一般,可也在这冬日暖阳照耀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第54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四合的小院里, 寒梅开的正盛。
—咚咚—咚咚—
门窗被轻轻敲响颤动, 承接而来的是少年清润之声,“赵...赵容贤弟,我能进来吗?”
—吱—
开门的是千凝,望着憨厚的丁绍德捂嘴笑了笑,转头回禀,“三公子, 是您同舍的丁季泓丁公子。”
赵静姝将袖子放下,“让他进来!”
得了主人发话, 丁绍德这才敢入屋,只不过进去站在屏风后面犹豫了一番, 拘谨道:“可方便我进来?”
“你都进来了, 方便不方便,你不知道吗?”
“额...”丁绍德轻挑起眉头, 怎个身边的女子都爱说这种反问的话。
“这是伤药,活络胫骨, 治瘀伤。”她将两个白色的小瓷瓶轻轻放到榻上的矮几上。
丁绍德向后看了一眼千凝, 俯身道:“我真见过你,你不记得了吗,冬至前在外城西的金水河畔。”
赵静姝当然记得,眼前这个和师兄一样有清秀容貌的人, 但若她承认了,则等于告诉了他她是女扮男装进来的,“城西, 什么城西,我没去过城西。”赵静姝转身不去看丁绍德。
纵使换了装扮不曾一眼认出,但那块玉她记得尤为清楚,丁绍德将玉一起放上,“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你放心吧,我不会拆穿你的!”
“谁要你好心了!”赵静姝见玉瞪着红了脸,傲娇道。
丁绍德摸着后脑勺,莫非这女子也是与那些人一样听说了自己的光荣事迹,不想与她交谈?放她进来只是因为刚刚她和李公武出手化解了先前的纠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那折惟信一般。”折惟信仗势欺人,但是善伪装,且不会在东京街上这种引人注目的地方,国子监的世家子弟们就算知道的也不敢外传。
折家虽低调,但与杨家都是掌权的重臣,受皇帝所敬重。
入国子监时除了杜贵妃的嘱咐,还有皇帝的嘱咐,爹爹告诉她可多多留意国子监内有才学的世家子弟,也提到了丁家四子。
“你会不会写字?”
“嗯?”眼前人问的很奇怪,“不会写字...我怎能来此读书...”
丁绍德支吾说完后,一旁的千凝捂着嘴偷笑,也不知是笑谁。
赵静姝将一本书和一叠宣纸堆到他身前,眼珠打转,“帮我抄诗,兴许我们还能交个朋友。”
丁绍德瞪看着那本厚厚的《文苑英华二册》皱起了眉。
她们本都是女子,如今又都为监生,共处一室是无妨的,只是…
这朋友交的也太辛苦了吧!
今日折惟信对丁绍德说的话让赵静姝充满了好奇,闺中趣事听多了,也好奇起了宫外红楼内的fēng_liú韵事,不禁问道:“折惟信说的顾三娘,是何许人也?”
“我知道我知道!”千凝握着墨笔举手道,“她呀,可是丰乐楼的花魁,当年以一曲剑舞轰动京城,让各大文豪赞口不绝,说她是“孤峰独秀”有国之独秀之称。”
千凝的话让赵静姝诧异的看着丁绍德,“那折惟信说她钟意你?”既是国之独秀,眼光岂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