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卿玄询问的看向卫延。后者道:“阿勇是村头茶摊的店小二,那天来去邪时他见过赵易宁,说是和一群黑衣人起了争执。前阵子他远方亲戚病了,所以他回乡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此时范卿玄的脸色已冷的可怕,卫延不敢轻易说话,他知道现在所有的事可能都在向着范卿玄最不愿去想的一面发展。
随后几天卫延继续在福家村等那个阿勇回来,而范卿玄则是御剑往东面去了凤来镇——那个曾经被屠戮的村庄。那里雾气弥漫,清冷死寂,风过街头巷尾,耳畔尽是呜呜作响,像是风声,更多的像是怨魂的哀鸣,时而还能看到有白色的虚影在浓烈的白雾中飘过。
范卿玄在镇子里走了一圈,眼前尽是满目疮痍,眉心紧蹙。最后他驻足在了那个他们分开的小树林,看着淌过的小河出神。过了许久,他并指为剑在自己的左手心划了一刀,然后缓缓举起左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形的法阵,末了双指一弹,将血珠点进了法阵中心,起唇轻念了一句。
不过多时,空中浮现一个虚白的鬼影,起起伏伏,瞪着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看着范卿玄。
一人一鬼一来一去的说了几句后,范卿玄的脸色就彻底变了,那白茫茫的鬼仍旧飘在那儿,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讨一些血作为奖赏,然而在他看到范卿玄的眼神后,立刻飘出许远,躲在树影后,看了好几眼才极为不舍的离去了。
五天之后,范卿玄回到了福家村,阿勇早在一天前回来了,如今正和卫延在那间村头茶摊喝茶。
原本正在谈天说地,笑颜畅谈的两人忽然感到脊梁骨一阵冷冽的寒意,卫延立刻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宗主,这,这就是阿勇。”
范卿玄看了他一眼,道:“两个多月前,茶摊发生了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阿勇咽了口口水,看了看边上毕恭毕敬的卫延,诺诺道:“是,是。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做生意,先是来了几个黑衣服的人,后来来了个小哥,衣着打扮就和卫小哥的差不多。本来他们各喝各的也没什么,那小哥听说他们是九荒的便和他们吵了起来,后来那几个男人围了那小哥将他拖走了,我本想阻拦的,谁知他们捅了我一刀……后来有个白衣服的人救了我……我这才有命活到今天。”
“语栖……”范卿玄双手在袖中攥紧,“他……后来如何?”
阿勇挠挠头:“后来,他把那几个黑衣人全都杀了……起初我还以为他和那些人一样杀人不眨眼……后来才发现他是个好人呐”
阿勇说罢,看二人没什么再问的,便收拾了一下到里间忙去了。
卫延看范卿玄脸色铁青,小声道:“宗主……现在怎么办?”
范卿玄沉下一口气,拂袖离去:“回景阳!”
他们二人即刻御剑而返,高空中寒风凌冽,范卿玄一路疾驰如风,卷起的衣摆在身后烈烈而抖,卫延吃力的跟在他身后,几乎都要摔下剑去,他第一次看到范卿玄这样,往日的从容淡定全然不见,仿佛正在拼命去抓住某样正在渐渐失去的东西。
两人刚到景阳,还未来得及回范宗,就在景安街头被李问天拦了下来。
李问天都不等他开口,抓了他就往梵音阁去了。
梵音阁的李夕先生是李问天的故交,这次李问天回来也没少在梵音阁蹭吃蹭喝,李夕却当没见,全然不理会,自顾自的推命算卦。
原本以为他一个人闹腾就够了,谁知前两天更过分的塞来两个人,说是要住在梵音阁。李夕头上的青筋都要炸开了。向来喜静的他,从来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算自己感兴趣的人,绝不愿与他人深交,让李问天隔三差五的来骚扰已是莫大的容忍与恩宠,谁知得寸进尺。
李问天愣是将躲在里屋静坐的李夕拖了出来,按在了范卿玄对面的软垫上。
“干什么?”李夕强忍着怒火问了一句。
李问天揽着他的肩道:“算命啊,你还有什么?”
李夕瞪了他一眼,极为嫌弃的拍开他的手:“你自己不会算么?白吃白喝,如今还要折我的寿算命,我图什么?”
李问天眯起眼,又一次将他揽住,对方一介书生模样,哪有他习武的体格,猫儿似的所在他臂弯里,听着头顶的声音道:“不图什么,说好的二十年后再替我徒儿算一卦的,你算不算?你不算我可真搬进梵音阁住了啊!”
李夕被他闹得没办法,从怀里拿出竹卦摊在了案上朝范卿玄道:“抽一卦吧。”
范卿玄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能算他人么?”
“你想算谁?”
“谢语栖。”
李夕一勾嘴角,道:“抽一卦。”说着一巴掌拍开李问天的咸猪蹄。
范卿玄依言抽了一卦,亮出了卦面,然而卦面上却空白一片,像是放错的竹片混入了卦牌中。看着那张空白的卦象,就像心底也跟着空了似的,他的目光愣愣的,茫然无措。
李夕望着那张空白的卦,半晌才开口道:“空卦,离宫游魂,怕是魂之将散,魄之将尽。”
李问天轻咳一声,打破尴尬道:“你是不是把竹简放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玄儿!你再抽一卦,不算小谢的,算你自己。”
范卿玄愣了一下,旋即机械的从那一堆卦中又抽出了一张,这一次卦面有了东西,但却并不是寻常见到的卦象。竹简上是一幅图画,一枚银铃儿,中间裹着个金色的丹药。
李问天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