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臣惊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那人,这张面孔他还算熟悉,一路走来高声喊着说了不少话……李家军,叛了?
周围蜂拥而至的人越来越多,有铁勒人,更有李家军的将士,花臣麻木了一阵,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却是李澜笙速度极快地已挑翻几人下马。
李家军……叛了?他看见李怀恩被一伙人钳制住,押着他的那几个,全是李家军的。他猛地看向契苾剡,那人竟还是笑着,只此刻花臣才明白他在笑什么了。
花臣握紧短剑,上前杀了几人,李澜笙却很快将他护在身后,道:“你去京城求援,从这儿下去有条……”
“我不走!”花臣一口驳回下意识又看了契苾剡一眼,这一眼他却变了脸色,即刻向李澜笙扑去:“小心!”
李澜笙后知后觉,却很快回护住花臣,那支锋利羽剑就这样刺入他的后背,不远处契苾剡松手放下弓箭,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带花臣先走!”李澜笙脸色顿时白了一瞬,却还无知无觉一般转身去抵抗迎上来的人,话音刚落花臣□□的马便即刻飞奔起来,连反应时间都不及他就被带出了几十米外。
“停下!回去!”花臣脸色煞白,用力扯着手中的缰绳,满脑子皆是方才李澜笙中箭的模样,他带着哭腔喊道:“回去,你听见没有!”他吁了几声,那马却像没听见一般只往一个方向跑,花臣举起短剑,冲着马颈处刺了下去,白马凄厉地嘶叫一声瞬间倒地,花臣跟着摔了下去。
昏迷前,他只看见眼前的一双银靴。
将军归去
花明柳绿,天青水澈,这等绝妙景致中,我又见他一回。
我与他相见次数不少,几乎朝暮之间,可没有哪一次有这回这样清楚明白,我对面站着他,他也正看着我,我眼里心里都是他,也知道他心里眼里都是我。
他向我走来一步,我便欢快地跑起来向他扑去,他却突然变了脸色,我也变了脸色。一支锋利羽箭自他背后射中,箭尖穿透至胸膛来,银白的箭头上淬着鲜红的血……
“澜笙!”
这声惊叫长乐已是见怪不怪,自他那日拾回这人,这种梦呓是常有的事了。
花臣睁开双眼,神情却还混沌着,长乐却很是高兴,烧得糊里糊涂这几日,总算是醒了,倒了杯水给人承递过去,看了花臣一眼,差点摔了手中的碗。
这个人的瞳孔中一丝光亮都没有,仿佛死后乍惊的行尸。长乐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等他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失了明后,才见这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连忙问道:“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从马上摔下来,撞到了头,烧了几天,现在已没什么事了。”
“李澜笙呢?”
……
长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管禁卫军的,照理说外面的兵马将帅于他毫无干系。可是冷宫的人跑了,皇上盛怒,是他看护不力之过,这本是砍头的罪名。
只是皇上仁善,许是不忍看他一届禁军统领白白被砍,给了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李澜笙狼子野心意图谋反,他带兵过去,剿灭一诸乱臣贼子。李澜笙会反是谁都想象得到的一件事,他听见以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他还听说李澜笙不光谋反,还挟持了后妃。
没错,挟持的就是冷宫里这个。
这样一来,长乐看护不力的罪名跟李澜笙脱不了干系,再说又是为国效力的事,他爽快地答应了。
“李澜笙意图谋反,被皇上下令诛杀。”
“不!”花臣一把扯住眼前人的衣衫,道:“谋反的不是他,是李家军!”
长乐奇怪地看着他道:“李家军全是李澜笙的人。”
花臣已是无话可说。没有人会信他。
长乐漂亮的眸子盯着这个虚弱苍白的人转了转,即便流落如此境地,这人长得还是惊艳得很。
他道:“那你是谁”
花臣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不死心地道:“我亲眼所见,李家军谋反,挟制了副将李怀恩,如今李澜笙中箭,生死未知……”
“你已昏迷有四日了。”长乐平静地看着他,言下之意是此间诸事早就上报朝廷,不必他言明了。“我收拾了些余残兵,等你转醒便带你回京。”
花臣皱了皱眉:“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花臣。”
长乐点点头,自然,否则他怎会为个平白无干的人停留数日呢?
花臣的脸色更差了,道:“我已无碍,启程吧。”
既然李家军众部已经回去,听这个人说的,他应该没有时间去取李澜笙性命,那么李澜笙多半已经被带回去了。此番有李怀恩作证,他也……他私逃冷宫,已是死罪难逃。
马车摇摇晃晃,长乐只看着这人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他也越来越心惊,怕人还没送到宫里就先出了事,铺在花臣身下的软垫更多了。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是到了。
长乐的马车直接带他入了宫,在金銮殿门口,有个人正跪着,花臣心中动了动,定睛细看才发现是李怀恩。
“将军……澜笙呢?”他见李怀恩的脸苍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