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说笑:“今夜投标的是锦瑟小娘子,上回那几个里属她最好看。”
他忍不住也笑,想起那年该投标的人是他,买他的人是李澜笙。
当马车驶过柳巷时,他想,将军,从今以后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昏昏欲睡在马车里摇了许久,终于等它停了下来。花臣掀开车帘,看到如斯伟岸一个身影直站在一座府邸门口,正向他走来。
“怎么在外面站着,不嫌热吗?”
李澜笙不答,却一把抱了花臣下车。
“此处宅邸是我寻的,且先落个脚,很快就走了。”李澜笙抓握住他的手慢慢踱步走着,也不想要在下人面前避讳。
走进屋里时,花臣看见桌上放着几个粽子,惊讶道:“今天是端午吗?”
见李澜笙点头,花臣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慨,道:“前年端午,我还带阿兰去杏芳斋吃了粽子,去年在宫里吃的,阿兰说,还不如杏芳斋的好。”
李澜笙眸子暗了暗,什么话也没说,花臣见他无有应答,又道:“她现在在那户人家住得可好若不是我如今还是个戴罪之身,真想去看看。”
李澜笙道:“你那小姑娘很能自己做主,不必你操心这许多。”
花臣不以为然,拿起桌上的粽子咬了一口,心道,李澜笙倒是谁的飞醋都要吃上一口。
在这不知名的府邸安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要出发了,待花臣洗漱毕出去时,见李澜笙手里握着缰绳,牵了皮白马光泽非常。
“它叫新月,你此番北上还要多多劳烦它载你。上前来叫它认认主吧。”
花臣就上前顺着白马毛色摸了几遍,白马亲昵地蹭他,性情倒是十分温顺。
只是此时李怀恩骑着匹枣红色的大宛,一脸很不苟同的表情看着二人,十分怨念道:“我带宁霜过来,就是违反军纪不知廉耻,李澜笙,你这将军当得好生威风啊。”
李澜笙冷笑两声,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一支磅礴军队才要真的整军待发了。李澜笙骑着马,花臣跟在他旁边走着,其余人也心照不宣,想必这位就是将军夫人了,足足隔了他二人三米远。本想着这一路赶去,必然辛劳枯燥,没想到竟然热闹得很,时常有唱歌吟诗助兴的,讲些荤段子引大家发笑,笑完了,那人必定会被李澜笙呵斥一句成何体统。
将士们窃窃私语,敢怒不敢言,还是被花臣听了几句进去:将军以前可不这样,今天他相好在,装得挺一本正经。
花臣想,我又不是什么良家女儿,诸如此类的段子避讳着我,李澜笙果然保护过头。
李澜笙却心道,这人本来就会撩得很,在宫里耽误了这许多日子都没能磨灭一二,再这么没完没了地讲下去都让他听了,那还了得!
大战将近,本将军的肾,还是要的。
这天夜里,花臣做了个梦,梦见有个人鲜衣怒马号令三军,好不威风,待他走近了去看那人眉目,发现正是他自己。
突生变数
从山川至戈壁再至草原,看着景色换了又换,和目的地便近了。此地犹是大晋边境,再往前走数十里才能接触到铁勒边境。这一带上住户鲜少,过往的只有商队,花臣看着他们骑着两人高的山峰走过,不免多看了几眼。
他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呢。
见状,李澜笙朝他靠近了些,道:“那是骆驼,从沙漠来的商队常有的坐骑,以后带你……偶尔在城中也会见到,停留不多时就走了。”
花臣点点头,悄无声息地看了李澜笙一眼。
他还没从李澜笙为何中途改口的沉思中缓过来,就听李澜笙道:“有埋伏!”
这时一片乌泱泱的军队从四周朝他们包抄过来,李家军素来反应极快,立即翻身下马,列队结阵,花臣被围在最中间,身旁又有李澜笙护他,他看见那人群中走出一人,身骑黑马,一双阴戾的眼睛看了过来,那道视线如同一支利箭,穿透千军万马,直追花臣而来。
花臣不可控制地抖了下身形,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那是契苾剡,铁勒的将军。铁勒统合军队十几万人,全归他一人管。”
花臣稳了稳身形,看向李澜笙,他怎么还听出一丝赞叹之意来。等他回过头去,那人竟还在盯着他看,他皱起眉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回去,谁知那人竟笑了笑,道:“李将军的相好,果然不错。”
李澜笙吹了声口哨,一队蓄势待发的骑兵就率先冲了过去,对面也提刀而上,可那契苾剡只将视线放在花臣身上,叫他浑身难受。
正式的作战开始了,主将交战已是常态,李澜笙嘱咐了声:“保护好花臣”就去了,花臣担心起来,他心不在焉应付了几个突破重围过来的铁勒人,目光不住看向李澜笙那处,见他应付自如才放下些心来。
李澜笙命令保护他的几个人随着攻势离他越来越近,只差贴在他身上了,花臣看了眼周围,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伸手顺顺新月的毛,身下的马儿也有些躁动不安。
“你们干什么!”李澜笙喝了一声骑马飞奔过来,花臣身后正有一人拿起匕首,那把匕首在离花臣后颈一指处,被李澜笙一枪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