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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蘩摸索了下,搁在耳边,轻咳一声:“喂,你好。”
“是我。”很平淡的男声。
却像溅落湖底的鹅卵石,荡漾起片片涟漪。
许蘩的心紧了紧,微颤的抬起睫毛,翻了个身,把肩膀裹住,哑哑的开口,“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想你啊。”陆时生头顶着白灿灿的圆月,声音反而很平静,“烧退了吗?”
她嗯了一声,“好多了。”
“药记得吃,反正那钱我也收了,你也该安心照顾自己。在你亲戚家过得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许蘩你脑子里长得豆芽菜吧。”
她不说话,电话里静了下来。
陆时生扯了扯衣领,胸口闷的慌,说:“我还不是担心你受欺负吗。你要是愿意,我会照顾好你。”
他嘴巴毒了点,心里却疼的要命。
自己从小一口汤一碗饭喂大的女孩,当个宝贝把她养的那般精致细琢,三年里,竟然被这一家子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许蘩胸口起伏,不怒反笑,“不用,这样的生活可比以前好多了,很自由很快乐。”
“……”这是说在他身边不快乐吗?
陆时生噎住,干咳一声。
许蘩脑子烧乱了,“以前你不会这样,也不会说这些话。陆时生,你该继续成长,而不是堕落下去。以前的你,是那么骄傲自信,那么优秀。”
“是嘛,我在你心里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啊。”他昂起脸,心口酸楚,手指活动了下交叠在一起。
陆时生坐在旁边的沾了露水的青苔上,看着深黑的夜,只有那一两个星星时隐时现。
他的眼里失了轻佻的意味,眉梢压低温柔潋滟。
“许蘩,让我认真追你一次吧。”
她微怔,睫毛轻颤。
“离开了我爸的资助,我会努力赚钱,努力不让你受苦受累。你不用住在这里受薛柔欺负,我可以随时成为你的港湾。”
他在微笑,孩子般笑的非常明媚,嗓音轻絮:“我想养你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许蘩怔然半晌,久久没有回过神。
在她的回忆里,陆时生从小过得并不开心,离开陆家也许并不是坏事。
他一直活在自我厌恶与痛苦之中,看着父亲在外fēng_liú快活,看着母亲在家强颜欢笑,离开那个沉重的地方,或许是一种解脱。
然而,他倒也不像陆鹤然左拥右抱,成绩一直很飘,这点出息了。
“陆时生。”她唤他一声。
“嗯?”
许蘩压抑着喉咙深处的痒,呼出口气,把手机搁在另一边耳边,翻了个身,软声说:“我不要你养,你是我的三哥哥,一直都是。我不会怨你对我做的那些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必要挂在心上。我们还很年轻,并不懂大人之间的喜欢。很孩子气。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你,依赖你,可我还是希望你开心起来,重新振作。宋灵并不坏,她是个好女孩,只是很喜欢你。
“你不要在意我,好好跟她在一起吧。”
陆时生眉眼柔软,吐出口气,“不再爱我了吗?”
许蘩垂下浓密的睫毛,嗯了一声,“我已经放弃你了,不能爱你,也不会喜欢你。”
陆时生沉默许久,静静地看着前方,心口裂开了一道口子,钻心的痛。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语音有些颤:“蘩,你在哭吗?”
许蘩直接挂断电话,泄了气垂下手臂,攥紧被角,呼吸不过来似的,疼得厉害。
她咳得睫毛湿润,把脸埋在被子里,颤栗不已。
原来,悲伤也是能瞬间从眼里漫开,无人察觉。
24、病态 ...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传来, 打破黑夜的宁静。
“蘩蘩, 睡了吗?”
许蘩忙着在被窝里,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 吸了吸口气, 下床趿着棉拖鞋,走到门前开门。
“舅妈, 你还没睡。”
“我不太放心你, 烧退了吗。”陈友珠走进屋里,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叹了口气,“还有些烧啊。”
“睡一觉就好了。”
“舅妈有事想跟你说, 一直赶不上时间。”女人神色踌躇, 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 我去年找过领养你的那家人,那时候手里头拿不出钱, 又不想让柔柔跟你埋没在家里小镇上,就求了人家, 希望给你们一个好的学校。”
许蘩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件事她转学就猜到了,然而从她口中得知, 心里五味杂陈。
“舅妈借了你的名, 求来了这所学校的两个名额。一直瞒着你,生怕你看不起我,这样的学校不是我们这户人家能进的。对不起蘩蘩, 舅妈当初不该借你的名去找他们,这事是我心里的疙瘩,那家人送了一笔钱,那笔钱被我付了你舅舅的医疗费。”
女人面色愁容,心里压抑的事情,让她安不下心。
许蘩了解过程,也没有多生气。亲人之间,坦诚是很重要的,既然她能把事情道出来,这也说明她心里负担太重。
她温软的笑说:“舅妈,这件事你别放心上,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