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奴家是残花败柳,奴家本来气得要死,可仔细想想,也怨不得她们看不
起奴家。奴家没让相公kāi_bāo,偏还做了妾室,本就是奴家高攀了……」
「胡扯什么呢?」程宗扬道:「你是残花败柳,那帮贱奴算什么?哪个贱婢
敢这么说,你就啐她!大胆点,别虚!有我给你撑腰,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程宗扬摸着下巴寻思道:「说起来好几天都没和你欢好
了,瞧你哭得跟花猫似的。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过来,好好让老爷爽一下。」
阮香琳破涕为笑,娇声道:「是。」
撩起门口的轻纱,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楼中一厅两厢,东侧的厢房珠
帘卷起,友通期躺在锦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轻云般的绒毯。她脸色雪白,秀发散
在枕上,像具木偶般一动不动。
榻旁放着一只丹炉,炉中药香四溢,带来融融暖意。小紫坐在一边,正在看
义姁研磨药物。见程宗扬进来,她竖起手指,轻轻的「嘘」了一声。
程宗扬老实闭上嘴巴,在小紫身旁坐下,先提起雪雪的耳朵扔到一边,然后
拉住小紫微凉的小手,合在掌心里。
义姁研磨药物,一磨就用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她研磨好,将药材投入
丹炉,程宗扬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义姁冷着脸道:「脉象已经稳住了。」
程宗扬一阵火大,「你一个拿来送人的礼物,摆这脸色给谁看呢?笑着给我
说一遍!」
义姁怔了怔,然后挤出笑容,「回主子,期夫人的脉象已经稳住了……」
「行了。」程宗扬打断她,一边得意地朝小紫挤了挤眼睛。
小紫白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耳朵,「她这会儿应该能听见了。程头儿,你
最好说点好听的。」
友通期六识被禁,即使能听到,也只是恢复了一个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听觉。
不过能解开禁制,总是个好消息,说明义姁没有胡吹大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程宗扬倾了倾身子,对友通期道:「你能听见吗?」
刚说完,程宗扬就发现这个问题太蠢了。他拿起小紫的小手,在自己额头上
拍了一记,然后道:「我来说,你安心听着就好。有两个好消息,个呢,暗
害你的吕冀,已经被我们干掉了,而且还死得挺惨!第二个也是好消息——」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道:「你肚子里有宝宝啦。虽然还不知道是男孩还
是女孩,但一定会和你一样漂亮……」
友通期静静躺在榻上,连睫毛也没有一丝颤动,眼角却忽然滚出一滴泪珠。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尽量放缓口气,微笑道:「你现在是被吕翼那狗贼
下了毒,身体暂时不能动。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给你治疗。只需要一点点
时间,你就能恢复健康……」
友通期眼角的泪珠越来越多。小紫道:「一直哭的话,对宝宝不好呢。」
少女眼角的泪水奇迹般的停了下来。小紫拿起巾帕,帮她拭去泪水,然后笑
道:「看来不仅是耳识,连意识也恢复了。光明观堂好厉害呢。」
义姁低下头,打开丹炉,一股热气升腾而起。她将药汁斟到一只尖长口的银
壶里,然后摇了一下铃铛。
一个女子悄然进来,捧起银壶,放在一只盛满清水的铜盆里,小心给药汁降
温。
「她怎么在这儿?」
「因为她最听话啊。」
「她?」程宗扬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
那个像小丫鬟一样的女子正是成光。她身为诸侯太子妃,却怂恿刘建作乱,
反叛汉国;作为黑魔海的御姬奴,又与晴州商会勾结,背叛主人,活脱脱一个三
姓家奴。
不过反过来说,她被汉国朝廷列为逆党,又被黑魔海所不容,连晴州商会也
在事败之后将她弃若敝屣,可以说举世皆敌,比孙寿还惨。只有委身为奴,才有
一条活路,由不得她不乖乖听话。
程宗扬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小紫敢让这个劣迹斑斑,没有半点信义可言的
御姬奴在身边伺候,还是有些大胆了。
成光倒是很听话,她凉好药汁,然后乖巧地捧起来,递给义姁。义姁托起友
期通的玉颈,然后将银壶尖长的口器插到友通期口中,将药汁灌入她腹内。
「这也太粗暴了吧?都不提个醒?」
「她身识还没有恢复呢。什么知觉都没有,提醒也没有用。」
程宗扬摸了摸鼻子,「这是什么药?」
小紫道:「安胎的。」她对成光道:「剩下的给对面送去。」
「对面是谁?」
小紫道:「凝奴啊。」
程宗扬大吃一惊,「她怀孕了?」
「没有啦。」
「没怀孕喝什么安胎药?」
「熬得药多了,倒掉太浪费,让她喝点好了。」
程宗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有点不放心,起身去对面的厢房看了看。
阮香凝的修为连平常都算不上,偏又习的瞑寂术,对精神损耗极大,身体向
来柔弱。在与董卓军的交战中受伤,到现在都未能恢复。哪像自己,短短半天时
间,胸口被银簪划出的伤口已经癒合,连肩后的剑伤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