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下来,不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你们去忙吧。我去院子里看看。」
*** *** *** ***
除了明显的标志被摘下之外,内院大致保持了原貌。相比前殿建筑的严整划
一,内院的建筑更加自如一些,楼阁依照地势铺陈开来,馆台参差,错落有致。
院中遍植花木,景物幽深。
不过程宗扬知道,这些参差错落的布置,不仅是为了居住方便,更是为了掩
藏真正的内宅。
孙寿引路,带着主人来到设置隐秘的奥室。那条自己走过的暗道仍是往日的
模样,不过身处其中,心情却与当日有着天壤之别。那时自己还是一个初到洛都
的小卒子,在襄城君这种声势煊赫的权贵面前,淼小得就像蝼蚁一样。
然而转瞬之间,局势天翻地覆。自己一跃成为拥立天子的大功臣,皇后的主
心骨,拥有实封的舞阳侯。不仅这座宅邸成为自己的私人产业,连这座宅邸昔日
高高在上的尊贵女主人,也不得不隐姓埋名,沦为自己的私奴。
穿过暗道,便是别有洞天的内宅。孙寿建造府邸时,正值吕氏权倾朝野,声
势最盛的时候,整座府邸不惜工本,一草一木都费尽心机,比如这处只有通过暗
道才能进入的内宅,就是一处极为隐秘的园中之园。
踏进内宅,彷佛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外界工匠们施工时嘈杂的声响完
全被隔绝开来,周围一片静谧,甚至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洛都的冰雪已经
融化大半,此处却还保持着最初的雪景。几株傲雪寒梅迎风而立,沾在蕊上的细
雪飘落下来,传来一丝幽澹的香气。
穿过回廊,面前是一座精巧的两层暖阁。朱红色的阁门洞开,阁内树着一面
巨大的七宝屏风,两旁摆着高大的熏炉,屏风前面的阶陛上摆着一张锦榻,眼下
榻上空无一人,倒是屏风后面传来阵阵笑声。
程宗扬绕过屏风,只见里面花枝招展,罂粟女、蛇夫人、阮香琳、卓云君、
何漪莲、尹馥兰……诸女聚在一处,不时发出欢笑,一片莺声燕语。
「都在这儿呢。」程宗扬走过去,「乐什么呢?」
「奴婢见过主子。」
众女纷纷俯身施礼,露出中间一个香艳的美人儿。大冷的天,她却只披了一
袭轻纱,雪肤花貌,体态妖娆,程宗扬看着似乎有点眼熟,可一下子竟然没认出
来。
「新来的?」程宗扬很是纳闷,这些贱奴竟然会主动招人进来?
蛇夫人抡起竹鞭,朝那美人儿臀上抽了一记,训斥道:「还愣着干嘛?」
那美人儿俯身跪下,媚声道:「贱奴情儿,叩见老爷。」
「你是……胡情?」这贱人怎么又换了张脸?
何漪莲笑道:「我们闲着没事,想看看情奴的幻术,才把她叫来,让她幻化
形貌。好了,变回来吧。」
胡情直起腰,再抬起脸时,已经回复了本来的相貌。
程宗扬失笑道:「你们还真是闲的。」
蛇夫人怂恿道:「不若老爷今晚就收用了她吧。这贱婢还是处子呢,虽然是
个不济事的狐女,好歹也能消遣一番。」
胡情露出一个妖冶狐媚的笑容,只是眼底的畏惧,暴露出她的胆战心惊。身
为狐族女子,她的元红也许能瞒过别人,可绝对瞒不过面前的主人。
狐女无法用作鼎炉,采了她的元红也无助于丹田的异状。倒是那个温柔谦恭
的小美人儿还须得自己疼爱。程宗扬看了一圈,「合德呢?」
罂粟女道:「她和惊理在宫里,陪皇后娘娘呢。」
她们姊妹在一起,想必会说一些私密的话语。想到合德诉说时娇羞的神态,
程宗扬心头一阵荡漾。他赶紧收敛心神,「大小姐呢?」
何漪莲笑道:「主子怕是忘了,明日迎亲,大小姐赶回云府去了。」
程宗扬拍了拍额头,「你们紫妈妈呢?」
阮香琳道:「紫姊姊在后面。相公,奴家陪你过去。」
出了暖阁的后门,是一道沿湖的回廊。尽头一座廊桥跨过结着薄冰的湖水,
通向湖中一座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幢临水而建的两层小楼。夸张的是这道并没有
多大用处的廊桥,竟然与回廊一起建成复道,上下两层,分别连着暖阁和小楼的
二楼。下面一层是能观赏风景的长廊,上面一层则是精致的厢房式样,使得暖阁
与小楼隔水相望,各自独立,同时又联为一个整体。
夜色渐深,一钩冷月映在冰面上,凄清的月光寒意彻骨。阮香琳本来想说些
什么,看到如此月色,却彷佛触动心事,有些失神。
「在想什么?」
阮香琳慌忙道:「没什么。」她掩饰地扶了扶鬓侧,露出一个笑容。
「她们是不是又招惹你了?」
阮香琳唇角含笑,眼角却禁不住发红。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奴家以前
想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心气颇高,嫁了那样丈夫,总觉得明珠暗投。后来从了公
子,才知道天下之大,奴家原只是井底一只小蛙儿……」
「相公身边那些女子,不光比奴家美貌,比奴家年轻,修为还比奴家好,甚
至连身份奴家也比不过……」阮香琳说着淌下泪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