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苏夕的如意算盘好像落了空。
是的,苏夕想报复西枣对她曾经的冷落,对她的决绝,还有对她的不辞而别,她想用西枣曾经对她的可怕态度来对待如今的西枣,她想看到西枣受伤的神情,她想看到西枣的手足无措,她想让西枣亲身体验一下她当初的莫名其妙与受伤。
因为她相信西枣若是能来,那么就证明了西枣心里一定还有一个属于她的位置。
苏夕的演技比不上西枣,她也永远没有西枣那样的狠。一个晚上下来,她的破绽实在太多,就连她自己都快装不下去了。可西枣根本没有在意这些明显与刻意,她依旧是那个冷漠的她,什么都没有变。苏夕以为西枣会慌张,会失神,会疼,会痛,因为现实的一切太过刺眼,如今的她拥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女儿,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西枣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应该要为此懊悔,后悔她曾经对苏夕所做的一切。
可西枣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她仍旧扬起嘴角,那是她那招牌式的笑容,那是属于傍观者的笑容,那是冰冷,形式,事不关己的笑容,苏夕讨厌这样的礼貌与疏离,就好像西枣依旧是那个曾经要离她而去的西枣。
苏夕原以为西枣真的还是在乎她的,因为当她看到西枣站在花园的门口踌躇不定,满面愁云,当她握住西枣冰冷潮湿的手,当她看到西枣的腼腆与羞涩,她真的以为西枣仍是那个只喜欢她的西枣。可当她洋溢着幸福之色在昏暗的大厅里与黍,童童一起切开那只巨大的千层蛋糕,在摇曳的烛光下,她居然瞥见西枣欢笑着鼓掌,唱着祝福的歌,西枣那时的样子看起来与周围的人一样开心快乐。当她站在在宾客的中间假装与一群她并不熟悉的友人闲聊的时候,她的余光居然看到西枣自顾自的走到自助餐台上,边拿着餐盘,边与身旁的陌生人交耳笑谈。当周围的朋友开始结伴做起了助兴的游戏,西枣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融进了大厅里杂闹,无趣的气氛里,扬起嘴角尖叫,拍手,欢呼。当宴会接近尾声,西枣居然一脸祝福将手中的礼盒悄悄给了童童,柔和的脸上,那高高扬起的嘴角带着无尽的欢朗和宠溺,西枣说,童童,生日快乐,就好像这句毫无重量的祝福她可以与任何一个过生日的孩子说,没有任何违和感。
没有苏夕,西枣不会尴尬,不会失神,更不会狼狈,因为西枣与周围的人们一样,她们只是宾客,他们的角色。
到最后,本该失落,失神,慌张,疼,痛的人竟然变成了苏夕。可在这场家庭宴会上,她所有糟糕的情绪不能表现出来,她更不能在西枣面前示弱,因为好强的她从来就没有这样做过。就好像当年西枣莫名的疏离越来越明显,就算西枣刻意摆在她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苏夕也从未当面问过西枣为何要这样做,她想啊,既然你如此冷漠无情,那好啊,我陪你,我与你奉陪到底,看看最后到底谁最冷酷绝情。
只是到了最后,苏夕还是输了,西枣突然一声不吭的消失,而她也后悔了。
那时的苏夕以为西枣莫名的别扭只是一时兴起的游戏,时间过了,她们依旧会和好如初,西枣依旧会宠她,护她,百般与她好。可那一次,她并不知道西枣动了真格,她们之间亲密的交情不再,只剩下一拨无法打通的电话,还有无尽的思念与悔恨,但苏夕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悔恨些什么。
而这次,西枣又要离别,苏夕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西枣礼节性的微笑着对黍说“再见”。
是再也不见了吧。
苏夕的一脸无谓到底还是装不下去了,因为她终于慌了。
西枣要走了,自己还未认真的看过她细腻柔滑的脸庞,还未和她说上几句话,还未真正触摸到她,她怎么就走了!
慌忙卸下无用的伪装的苏夕极力恳求西枣留下,可西枣并不领情,西枣依旧扬起嘴角,礼貌告别,西枣与苏夕说了那句她与黍的说话,同样的话,同样的两字。
她说,再见。
西枣头也不回的走了,苏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出了花园,就再也看不到了。
难道老天爷安排的这场相遇竟是一出人走茶凉的戏码,她来过,走了一遭,让你那颗好不容易甘于平淡的心死灰复燃,在死静的枯水中激起无数涟漪,然后又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是给你了春雨般的滋润,一点点而已,只有苗头,可那微弱的势头又因为她随心随性的离去被冷水浇下,空留一缕无用的灰烟,就好像所有的精彩都已经曲终人散,它是如此短暂得让人意犹未尽,而苏夕入戏太深,回味其中,她想让精萃重演,可台上的主角早已出戏,主角会在不久的将来寻找另一个新的地方,搭建另一个新的台子,她要为其他的看客演上新的演剧。
可苏夕只想要西枣成为自己独一无二的戏子,她想成为西枣唯一的看客。
若是再错过,苏夕会后悔一辈子的,因为她已经错过一次了,她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到现在那种难咽的苦涩还舌尖上顽固的附着,多年至今也不曾化去。
她也永远不会相信今日她与西枣多年的重逢会是一场机缘巧合,所以她的犹豫不决在那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花园出口的瞬间就被晚宴开始时不断臌胀直到爆裂的yù_wàng枪决了。
苏夕慌忙放下手里碍事的高脚杯,在众人诧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