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直视梅若清,说:“他们的目标是我,梅公子,你若能收留秋水,我才无后顾之忧。”
这是一场赌博!梅若清是一名商人,他这样怂恿我反抗强悍的战神无义,想要的又是什么?尽管心底有无数的猜疑,也敌不过自由的诱惑。
反抗吧!为了秋水!这句话宛如诱惑夏娃的毒蛇,更像是引领我到达天堂的钥匙,不管它是什么,无法否认,我心动了!
“我可保秋水。”
闻言,我忙将秋水交与梅若清,此举惹得秋水紧紧地抓着我,嘶声叫道:“不要,我不要离开梨!”
我扯开秋水的手,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他,视线仔细地描绘起他的五官,试图把他印刻在脑海里。稍时,我轻拍其背,柔声劝道:“秋水,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说完,毅然将他推给了梅若清,一字一句道:“保、护、好、他!”
梅若清接过秋水,拦住正欲转身离开的我,说:“拿着这把墨梅刀,所有城镇印有梅字的商铺都会招待你。”说着,令侍琴呈上一把一尺半长的短刀。我将其绑于臂上,藏于袖内,说:“你们快藏起来。”
梅若清摇头,转身将秋水藏于柜内,道:“我是商人,当兵的将领多少都吃了我的,拿过我的。”
“我走之后,请你带秋水马上离开!”说完,我推门而出,门外,红袍黑甲映入眼帘。心底顿时恨意暗涌,紧握双拳,克制住心中的恨意与恐惧,道:“不要惊扰平民,我跟你们走。”
那人瞧了眼屋内的梅若清,似是认识,对其点头致意后,又朝我抱拳施礼道:“将军请乐师大人回战舰。”
闻言,我点头称是,一派威风地领着众人步下楼道。
毒蛇之魂
刚踏出客栈,一阵狂风刮过,卷起沙石扑面而来。我忙捂住头脸,当即心生一计,趁风势假意摔倒,抓了把沙土藏在袖内,翻身上马,喝止欲与我共乘一骑的将士。那人像是接到了命令,对我异常礼遇,亦不与我争执,转而与同伴共骑一匹。我故作乖顺地策马跟随,待行至人多之处,逐渐放慢了马速,两名铁骑兵亦跟着减速。正当此时,一阵狂风刮来,我忙趁风势,把袖中的泥沙洒出,混着泥沙的风,吹入马匹与铁骑兵的眼中,瞬间,战马嘶鸣,抬起前蹄,把背上的人甩下地之后四处逃窜,踩伤数名楚国百姓,境况顿时乱作了一团。前方的铁骑兵察觉事态,即刻大声喝止骚乱的人群,急欲朝此处奔来,见此情形,我忙调转马头,朝暗巷飞奔。
城内暗巷相连,我策马逃窜,追击声如影随行,始终紧跟身后。眼见树枝粗狂地伸出荒废多时的院墙,我忙拔出袖中的短刀,反手往马的左臀大力划去,马痛得嘶声厉叫,跋蹄狂奔,我当即松开套马的缰绳,伸手抓住树枝,翻身跃上树干,没入繁茂的枝叶中。
我收好墨梅刀,伏于树枝茂丛间,屏息凝神,待追兵经过,这才舒了口气,顺着树杆爬入庭院。
这是一座荒芜的宅第,院内野草丛生,一派萧条。室内亦满是灰尘,似是许久无人居住,没遮没掩,实在是无处藏身。顺着回廊步入下等杂院,满目的苍茫,杂草繁茂。院子中间有一口井,我好奇地往井内探望,不见水波,一条粗绳垂于井中。粗绳中段打了数个绳结,似乎是为了攀爬而结。
我俯视黑压压的井底,心生寒意,犹豫之际,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事态紧迫,我把心一横,找了根木棍,扯下衣摆缠于一头,用火折子点燃,抛入井内。火把坠入井底,火星点点,渐渐熄灭。我顺着绳结滑至井底,捡起木棍,再次点燃。环顾四周,察觉井底与一条隧道相连,望着这漆黑的通道,我警戒地拔出短刀,反手藏于袖内,手执着火把,迈步前往。
这条隧道前五百步的内壁是泥土,狭长窄小,往后则较之宽阔,内壁由结实的花岗岩形成。行了约莫百步,前方刮来一阵阴森森地腥风,令我忆起经过嫣国村庄时,弥漫于空气中的恶臭。我忙拔出短刀,紧靠石壁缓慢前移。
前方的洞穴像漆黑的旋涡,腥风闷臭,每踏出一步,心中的恐惧就多一分,又行了五百步,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襟。不知不觉间,隧道变成了巨大的洞穴,脚底是潮湿的岩石,稍不留神则会滑倒。腥风刮过,火光闪烁,突然,空中传来动物拍击翅膀的声响。我举起火把,仰望四周,试图看清这巨型的洞穴,正在此时,一群蝙蝠朝我飞扑而来。我顿时手忙脚乱,不停地挥动手中的火把,试图将这群蝙蝠赶开,然而,境况混乱,惊慌失措之际,火把竟从汗湿的掌心滑出。
火把接触到潮湿的岩石表面,随着嘶的一声,四周顿时一片漆黑。我在心中暗呼不妙,忙一手护住头脸,一手挥舞短刀,依直觉往后倒退数步,不想,一脚踩空,身体径直往下坠,“嘭”地落入水中。水并不深,后脑与水底的岩面相撞,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滴达!”
“滴达!”
“滴达!”
水滴声逐渐清晰,我半身浸泡在水里,意识尚未清明,脑海中划过一抹金秋的身影,积郁于心底的爱恨猛然涌上心头,幽幽唤道:“秋……水……`”
我慢慢地坐起来,无意间,触及慌乱中遗失的墨梅刀,将它拾起,插回绑于左臂的刀鞘,背靠冰冷的岩壁,等待眼睛适应黑暗。湿重的长发扯得我脑后的伤口疼痛难忍,我取出短刀,割断束留了十四年之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