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破天荒地体会到了江盛的暗喻,但在这种青山绿水,云雾飘渺中,他只觉心平气和,甚至模模糊糊地触摸到了江盛那点心思,这让他感觉有点怪,有点陌生,这与他和江盛酒醉醒来那日清晨的顿悟是截然不同的,这种感悟要更难更深刻,因为它不是表面的现象,这关乎人的内心。
总之,其实,常常有人把这种顿悟成为心意相通。
不过这或许是禾后寒的极限了,他就那么隐隐约约地感觉了一下,然后就骑着马向那山腰行去了。要说他有什么触动,什么感动,什么心动之类的,那是绝不可能的。
江盛并不知道禾后寒想了什么,不过他觉得禾后寒心情不错,所以他也心情不错。
丞相有何计(中)
是夜。
惊流门。
灵盘山主峰。
此处正是三座阁楼中最高的一座,也是最大的一座。
从镂空的木制窗棂向外看去,绵延的山脉下是灯火繁烁的村落。如果以某个在山脚下的门徒视角来看,这山顶上亮着灯火的阁楼,恐怕也是不可企及的地方吧。
禾后寒坐在江盛左手侧,不动声色地观察者屋内的人。
能坐在这里的人,就算不是掌门当家的角色,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峼同,小丘仙,掌门两人。
惊流,万文,东阁,家主三人。
各门各派掌事十六人。
另有四十人,这些人里包括榜上有名的前辈,也包括一些门派虽小名声却不小的掌门。
此时此刻,这间阁楼可以说代表了舜朝武林中一半的力量。
江盛站起来,禾后寒心里一惊,他从来觉得江盛性情浮夸,虽身怀绝技,但为人太过随心所欲。他想不出江盛严肃起来是什么摸样,不过他现在见到了。
江盛并没有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他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弧度,但他的眼神深刻极了,这种神色搭配着一双桃花眼,显出种奇特的效果,俊朗又亲切,深沉又坦诚,他开口的声音略微沉痛:“众所周知,去年十月份,十一月份,江南柳家与中原寒剑世家皆惨遭灭门之灾,而凶手成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禾后寒眼神一扫,瞧见屋子东面有几个中年人神情略显悲凄,心下了然,只等着江盛继续说话。
“但,在下近日偶然得知,这一切的幕后凶手竟然就是沉伏十年的七巧教!”江盛的嗓音略为提升,不过他继续道:“在下是如何发现的,这缘由已经在发给各位前辈的信函上提过,在下在此无意赘述。这之后在下便着手探查七巧教近年动向,意外发现了一惊天秘密。”
江盛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变,不过禾后寒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七巧教培养了大量杀手,并为其专设一堂,名为雪宗。”
这话一出,阁楼里的气氛迅速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