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宠物不遗余力的讨好,灏湮心上难免泛起一丝柔软,尽管看起来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不过她抚过猫咪背脊的手却是轻柔至极的。对宠物而言,能得主人如此顺毛,实在是天底下最大的享受,万分舒服的猫咪当即黏糊糊的喵了一声。
灏湮放任宠物腻歪了一会儿,觉着差不多了,才在白猫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白猫不解的仰起头,就算被硬生生的从温柔乡中揪了出来,但它到底还是不敢放肆,只是用充满迷惑的目光望着主人,碧蓝的杏仁眼湿漉漉的。
灏湮拿起裹好的卷轴,让白猫叼着。语气并不如何严厉,但别有郑重的意味在内。“这个东西,我就托付给你了。”
白猫没能表态,先不论它能否口吐人言,如今嘴里叼着无比金贵的物件,它也不敢贸然张嘴。倒是另一边的少年,似乎对这个安排有所不满。“大人,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它?它……它不过就是一只畜生!”
“即便是畜生,养的久了,也会有感情,我相信它对我也是一样。”灏湮低头看着白猫,而这只宠物就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言一般,马上凑了上来,尾巴一卷,轻轻环在她的手腕上。
少年闻言,竟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不过终究没忍住瞪了白猫一眼。
灏湮常年担任全族大祭司,该有的洞察力自然一分都不少,况且少年已将满腹心事悉数写在脸上,更加容易看破,她自然知道少年正为什么而不快。若有似无的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把这件东西托付给你也是可以的,而我一开始确实也是这般打算的。”
少年一喜,连带着双眼都亮了亮。
灏湮只装作没有看见少年光芒熠熠的眼睛,她如今只能拣最重要的事情来交代,毕竟像眼前这种想要说什么便能够说什么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但是阿纹,我已经交给你太多东西了。所以有些事,还是需要别人来分担一二。”
“我并不比觉得自己的任务重呀。”少年——凌纹声明,从他脸上的坦荡与无畏就可以看出来,这的确也是他的真心话。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灏湮态度温和,甚至还带了几分长者对于年轻人的纵容。“只不过你现在还太小,还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困难。任务的多寡并不会压垮一个人,但漫长的岁月却有这份力量。我无法预知千年后这个世界会变成怎么样,现下我能够做的只是尽可能减轻你的负担。”
就看到凌纹急切的张了张嘴,不难猜测,肯定又是赌咒发誓那一类。
灏湮细长的手指在凌纹嘴上点了一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说到底我也只是担心这些任务能不能被很好的完成,多托付一个人,也多了一重保证,不是吗?阿纹,你能不能原谅我的自私呢?”
“我……当然……”年少的凌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个时候,似乎连点头都不怎么合适。抓耳挠腮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还算像样的,“大人,这些事情原本只要你安排就可以了,我……我只知道一定要竭尽所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灏湮欣慰的点点头。本该顺理成章的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只可惜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漫不经心。望出去的目光也空落落的,并没有着意停留在哪处。大祭司原本已是高深莫测,如今更加让人难以揣测她正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度过的十三天,便是凌纹记忆中最后的安稳日子。从日升到日落,其间几乎都不曾发生什么大事,平静的光阴可以说一晃就过。
非要在这段时间内挑出什么不一样的事,则是到了第十一日,凌章忽然找上门来。
当日凌纹正好从厨房端了大祭司的午膳正要送过去,就被自家弟弟拦住了,后者举止粗鲁,不由分说就将人拉扯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对于这个桀骜不驯,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弟弟,凌纹一年到头也是见不上几面的,说的过分一点,他们甚至欠缺寻常兄弟应有的亲情。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搅扰,而且还砸了托盘上的饭菜,可想而知凌纹如何着恼。
可是当哥哥的都还没来及兴师问罪,凌章反而张口就说,“跟我走,马上!”
凌纹没想太多,只当这个奇怪的弟弟只是寻常闹别扭,于是敷衍道,“要走也得等等,我先去给大人重新制备一份午膳。”
凌章冷冷一笑,笑的颇为不屑。“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这个?那女人死期将近,有没有饭吃都已经无所谓了。”
手上还提着空空如也的托盘,凌纹不确定自己当真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当即皱眉。
凌章却懒得解释,不由分说的扣住自家哥哥的手腕,就要动用蛮力将人拖走。“先走吧,越拖得久就越是麻烦。”
凌纹倒也没有如何挣脱,既然对方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他也就任由他了。只不过凌纹的脚下就如同生根一般,并不曾挪动半步。“把话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的,你知道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事实上,就算当真将一切说透彻明白了,凌纹也不见得会接受对方的安排。
对于哥哥的这份脾性,凌章从来都是了若指掌,既然明白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唇舌,所以他才会一上来就直接动手,只盼着将人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剩余的解释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劝说安慰也来得及,可毕竟他出现的太过突然,强迫的手段也过于单一,自家哥哥不买账也实属无奈。
“外面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