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所作所为,都在向火炼——未来的妖兽领导者暗示,他的族人正受到契约的影响与奴役。
当前的话题对楼澈而言显然更加重要,方才错失机会没能问出口的事,回头再看问与不问都无关紧要了。
楼澈的全副心思都沉浸在“契约”两字上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清楚也没有用,契约对我族的影响已然太深你,毕竟已是几千年的积累,存于妖委会档案部中数量庞大的登记资料,足以证明这个。而如今我们的敌人之中,也有不少是受到契约束缚,身不由己的同族。说起来,即使是那些本人没有签订过契约的妖兽,也难保其父母祖上没有。契约所形成的制衡力量早已深入骨髓,不仅没有被时间消磨,反而更加强大。如今的妖兽一族再也不复几千年前的强横,契约应该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越是诉说,楼澈的声线就越是发沉,到了最后,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磨盘一般重重的在火炼心中碾过。火炼不是不想劝慰几句,可惜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句子。
况且火炼自身也是妖兽中的一员,曾经还因为没有签订契约而遭到非议,即使他有心,似乎也无从劝起。
楼澈忽然冷冷的一笑,声音倒也没有拔的多高,只是比起方才的沉默,陡然掀起的一缕清越简直锋利的如同刀子也似。“我不知道灏湮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制定了那些契约,她又是因为什么将契约教给人类,但不管是什么理由,灏湮都罪无可恕。”
一时之间,火炼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出自某种理由,他倒是想要替灏湮辩白两句,只可惜在楼澈滔天的恨意之下,似乎说什么都将是徒劳无功。
算了,多余的语言最终也只会火上浇油,还是说点事实比较管用,“或许灏湮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才会留下符文,试图挽回这一切。”
火炼郁闷的发现,不提及灏湮简直根本做不到,若说当前的局面是一坪棋局,那么大祭司无疑在其中占据了相当重的分量,棋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随便从哪个切入口说下去,最后都会转到灏湮的身上。
总之,既然提都已经提到了,火炼索性装傻。好在他与楼澈之间也算是有了几分默契,对于那些难以解释的情由,双方都只当什么都没有发觉,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难道那些符文竟然可以——”很显然,楼澈更加关心这个。兴许是过于惊喜的缘故,竟然有些不敢将自己的猜测全盘说出来,生怕一个措辞不慎,一切就会成空。
“不错,那些符文可以让所有的契约都无效化,甚至还可以消除曾经所有契约留下来的影响。”
从火炼的立场来衡量,原本不该将这些说得如此详细,但楼澈却是妖兽中举足轻重的存在,该让他知道的势必都得让他知道,是以火炼也顾不得许多。也着实没有更好的做法,火炼只能模糊了消息的来源渠道,将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以此维系面容上的平和从容。
尽管火炼自己装的辛苦,但是他面前唯一的观众显然已经顾不上再去从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去揣测他的真实情绪了。
被狂喜所吞没的楼澈,将自己素来重视的尊卑有别都统统抛诸脑后,因为实在不知要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一个没忍住,牢牢攥住了面前火炼大人的肩膀。“若当真如此,我们,妖兽在这一战之中岂非已经锁定胜局了?”
楼澈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妖兽最为强盛繁荣的年代,然而,从一些自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典籍中,还是能够遥想一二。
但楼澈所不知道的是,那些留在纸上字迹,也不过仅仅只是吉光片羽般的描述而已。区区文字,又如何能将妖兽曾经的强大全盘表达出来?
曾经掌控整个世界的妖兽,堪比神祗般的强大。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已经超脱世事循环的力量,才是被天道所忌讳的根本缘由。
总算将事情说清楚了,火炼下了结论,“所以,我虽然可以放弃《妖兽文书》,但绝不能放弃这个。”
而一旦宫殿被他们的人所彻底摧毁,再想找到符文,只怕真要难了。
能够想起符文这一茬,火炼本人也实属意外,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相当庆幸的,好在足够及时。
楼澈深表赞同,“希望凌纹一切顺利。”
不怪楼澈第一时间就想到凌纹身上,毕竟那人正是这座乐园岛的守护者,另外,从过去一段时间的合作也可以看出来,凌纹着实称得上忠心耿耿。
只是凌纹的身体状态,却不能不叫人担心。然而楼澈身在此处,也是鞭长莫及,没法插手这件任务,也无法提供一星半点儿的帮助,他无可奈何,只能祈求。
反正已经坦陈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也都只是小节而已,火炼索性全然和盘托出,“去取符文的,不是凌纹,而是路狄亚。”
“什么?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楼澈大惊。他实在难以揣摩火炼的心思,毕竟过去从来不曾听闻路狄亚与火炼有过什么深刻的交情,如此托付重责,着实没有任何道理。
“因为路狄亚是最合适的人选。”火炼不肯多说,只是给出这样一个模糊的理由。
第176章 第176章—卷轴
路狄亚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他亲手刺坏自己的眼睛,毫无疑问已经是个瞎子了。那么,此际浮现在眼前的画面又是怎么一回事?
宫殿最高处四方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