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题名入了庶吉士馆在刑部观政,他此时不发挥余热留点余荫给别人。别人凭什么照顾他的孙子?
看样子,袁维昌下定了决心要回报申敏之的恩情了!
程池想着,朝周少瑾微微颔首,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这次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吧!你以后有可以要求我帮你做一件事。”他说着。顿了顿,再次强调。“任何事都可以!可若是你想像则天皇后似的做女帝,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你要我做的事得是我能做到的事。”
周少瑾笑了起来,心跳得更乱了。
她不能这个时候要求程池,让他帮自己带话给程泾。说程家十二年之后会被抄家灭族!
还好这话到嘴边她还是管住了自己没有乱说。
“不用了,不用了。”周少瑾连连摆手,道。“您之前救过我好几次,我都没有好好地答话您。这次就算是我报答您的解围之恩。”
程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多想。而周少瑾也不知道他承诺的“任何一件事”的份量和意义。
如果他没有心生去意,他肯定不会这样含含糊糊算了,但他已经决定离开,就不会再理会程家的事了,这句承诺对周少瑾最多也就只有两年的有效期……他还不如看情景帮她几次,这样于周少瑾来说更划算。
他打定了主意,笑了笑,和周少瑾在船舷边分了手。
周少瑾兴奋极了,直到盥洗后换了小衣上了床,嘴角挂着的笑容还依旧如夏日的阳光般灿烂。
她终于帮了池舅舅一次。
池舅舅肯定不会觉得她一无是处了。
只要能长此以往,她和池舅舅的关系一定能够得到很大的改善。
程池这个时候在给程泾写信。
什么事情在没有盖棺之前都不算是定论。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信中提醒大哥注意申敏之和袁维昌之间的关系,提醒他注意和黄理的罅隙。
他相信大哥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虽然他已经决定离开程家,但他只要没有离开,就还是程家的弟子。
程池放下笔,站起来推开船窗。
月亮弯弯地挂在天星,几颗星子一闪一闪地点缀其旁,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船桅上挂着的大红灯笼红彤彤地映在湖面,给这清冷的夜晚平添了些许的暖意。
程池喊了怀山,道:“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给大老爷。”
怀山应声而去。
程池一个人立在窗边站了良久,这才关了窗。
荡漾的画舫像摇篮。
周少瑾很快入梦,一夜无梦到了天亮。
船工的号子声、船上人家的泼水做做饭的嬉耍声、船板上的霍霍的走动声……把她给惊醒了。
片刻的恍惚之后,周少瑾才想起自己是在去镇江的画舫上。
她连声喊着春晚,趿鞋下了床。
春晚和两个粗使的婆子端着水走了进来。
“二小姐,您醒了。”她一面指使着婆子把水放在镜台旁,一面帮周少瑾挂了帐子,道:“清风说,我们明天下午就能到镇江了。然后换了沙船去杭州府。”
周少瑾道:“你看见集萤了没有?”
自上船之后,她就没有看见集萤。
※
☆、第一百八十八章镇江
周少瑾挺担心集萤的。
上次集萤还说焦家要找她算账,他们从京杭大运河去杭州府,京杭大运河可是漕帮的地盘。
她怕集萤被人发现。
春晚笑道:“集萤姑娘在屋里睡觉呢!说是晚上没有睡好,今天白天要好好地睡一觉。”
周少瑾松了口气。
集萤可能也是怕被漕帮的人发现吧!
小心谨慎点总归是件好事。
傍晚,他们换了艘三桅的小沙船。
说是小,其实是和那些停靠镇江码头的五桅沙船相比较而言的。
他们坐的沙船长有四百余尺,大桅高耸,风篷狭长,像个庞然大物横在周少瑾的面前。
周少瑾仰望沙船,心中非常的震撼。
等她上了船,看到漆得如镜面般光滑的甲板,比昨天的画舫足足大了一倍有余的船舱时,更是睁大了眼睛半晌无语。
春晚等人自然不如周少瑾沉得住气。几个人一会儿摸摸楠木做成的大书案,一会儿摸摸缕雕着葡萄石榴缠枝花的落地罩,不住地啧啧称赞。
樊刘氏不由叹道:“施香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后悔没有跟着二小姐来见识一番的。我能跟着二小姐走这一趟,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胡说!”周少瑾不喜欢樊刘氏的口吻,这一世她们一定会比上一世过得好,樊刘氏也会好好的,跟着她看更多的风景,走更多的地方。
樊刘氏失悔道:“看我这张嘴……”
以后二小姐嫁了,她跟着二小姐,自然会走更多的地方。
这话的确让人听着不喜欢。
她嘿嘿地笑着。
那边传来碧桃低低的惊呼:“春晚姐姐。您看!这桌子椅子都是固定在船上的。”
周少瑾和樊刘氏回头,就看见春晚正用力地推了推她面前的太师椅:“咦,还真是固定了的!”
“是怕我们摔跤吗?”碧桃问。
樊刘氏道:“我听人说,有时候在海上行走会遭到大风浪,不要说船舱里的东西了,人都会掀翻,这船肯定是在海里走动的。”
“真的吗?真的吗?”碧桃激动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道,“也不知道这船是程家的还是池四老爷借来的。”
“应该是程家的吧?”春晚猜测道,“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