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她关了窗,吩咐碧桃:“我也歇会,你们派个小丫鬟注意老夫人那边的动静,老夫人如果醒了,就赶快叫了我起来。”
碧桃和周少瑾同岁,比周少瑾高半个头,细长的眉眼,白净的皮肤,一副温顺敦厚的模样。
她刚到周少瑾身边服侍就有机会跟着去普陀寺进香,到现在想起来还像是做梦似的。她恭敬地应诺,转身去传了话。
周少瑾睡到夕阳西下。
看着满室的霞光,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当值的春晚抱怨道:“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老夫人醒了吗?”
春晚笑道:“刚过酉时(下午四点),老夫人早就醒了,发现碧桃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特意叫了史嬷嬷过来传话,让我们不要叫醒您,等您睡醒了再一起用晚膳。”
这怎么能行!
周少瑾急急梳洗了一番,去船中间的船舱——郭老夫人住中间,程池住船头,她住在船尾。
郭老夫人正和史嬷嬷说着话,看见周少瑾穿了个粉红色的素面杭绸比甲,乌黑的青丝松松地挽了个纂儿,纂儿旁还插了一排茉莉花,看上去清丽动人,明瑟莹净。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茉莉花,还沾着水珠儿。”郭老夫人笑眯着眼睛上下地打量着她,“可真漂亮!”
周少瑾笑道:“姐姐起早摘得,说是让我放在枕头边上。我看着挺多的,就让春晚用碗泡了,没想到下午全都开了,就挑了几朵戴。”她说着,嘱咐春晚,“把那碗拿过来,我们串两串手串给老夫人和嬷嬷戴。”
她记得寒碧山房是一朵花都没有的,不敢贸贸然地送花过来。
春晚见郭老夫人但笑不语,忙去端泡着茉莉花的碗。
史嬷嬷则把手伸到了周少瑾的面前,笑道:“我的二表小姐,您看,我是戴花的人吗?您给老夫人串两串就行了。我们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最喜欢那些带香气的白花了……”
那之后为什么不喜欢了呢?
周少瑾没敢问。
郭老夫人也没有说。
春晚倒也机敏,不仅端了碗进来,还带了穿着线的针过来。
周少瑾串了一串茉莉花。
郭老夫人想了想,道:“挂在衣服上吧?我这多大年纪了,还戴在手上,岂不是让小丫头们笑?”
“这屋里又没有旁人!”史嬷嬷笑道,“您还讲究这些。”
周少瑾却能理解。
就像她。两世为人也不习惯穿那种颜色非常明亮的衣服。总觉得不自在,不是自己的衣服。
她笑着帮郭老夫人把茉莉花挂在了衣襟上。
史嬷嬷就对周少瑾道:“离晚膳还有大半个时辰,我们不如陪着老夫人打会叶子牌吧?”
周少瑾顿时冒汗。道:“我不会!”
“简单的很。”史嬷嬷热心地道,“我让翡翠告诉你。”
碧玉的叶子牌打得很好,常陪郭夫人打牌,她是要上桌的。
周少瑾低声道:“我真不会!”
“也就是打发时间。”郭老夫人听了笑道。“又不论输赢。”
问题是不论输赢她也不会啊!
但桌子已经铺好了,牌也拿上了桌。她实在是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桌边,指望着翡翠能帮她把这大半个时辰度过去。
所以晚膳快要好了,程池去请郭老夫人用膳的时候。就看见周少瑾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地坐在牌桌前,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牌抽来抽去。半晌也抽不出一张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选什么时辰投胎呢?
程池不以为然地在心里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抽出一张牌就丢在了桌子上。
周少瑾忙道:“不行,不行,那是张六索。”
“六索又怎样?”程池淡淡地道,“下面已经有两张五索,四张七索,一张六索,谁要得起!”
“哦!”周少瑾紧张地盯着郭老夫人、史嬷嬷和碧玉。
三个人果然没有动静。
坐在她下首的碧玉起了牌,然后打出张六文。
“吃了!”程池道,“打七文。”
周少瑾犹豫了片刻。
她有一张五文,两张六文,一张七文。
打张六文去一样是一句话。
程池见她没有动静,瞥了她一眼。
她心里一颤,忙把手中的两张六文打了出去,把七文甩了出去。
对面的郭老夫人碰了,打了一张九文出来。
“吃了!”程池又喊了一声。
周少瑾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打了,她想也没想地就把对九文甩了出去。
程池道:“打三索。”
她乖乖地打了三索出去。
史嬷嬷眼角的余光睃了一眼程池,手在牌上停留了几息,碰了三索,打了张二索出来。
“胡了!”程池道。
这就胡了!
周少瑾把手里的牌仔细地看了一遍。
她还真的胡了!
周少瑾放下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