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那时只对煦真点头示好。
煦真的心底是稍有失落的。他以为川会立刻向自己走来。不过失落很快就淡忘在脑后,他开始庆幸川还好没有热情的与之打招呼。因他并不知如何与陌生人相处。
陌生人的进驻亦是如此。他不知要从何处理,尽管这些事其实都由不得他自己选择。生活在尚且年少之时,只是生你之人掌中物品,放置或搁弃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他未曾心怀憎恨。因得知它总会成为过去。懂得如何处理。只是觉房间里每多一个人,可以用来呼吸的空气似乎就减少一部分。川的出现,令他的心脏鼓动异常紊乱。严重不适。
你想和煦真住一间,或单住一间?父亲问。
煦真的家境很不错。四室一厅的房间足够每人分居一室,他不喜欢有陌生人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煦真在暗地里偷偷的嘲笑,那男人竟仍然岂图介入他的生活。真是可笑。童年于他并不存在,那男人却始终视他幼小无知。如若无知,应是不懂那男人何以频繁沉溺与各种女人寻欢作乐,丢弃他应有的正常生活。
川的目光移向煦真。
好像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么,他向煦真微笑。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所有的阴郁色彩全部藏到唇角后面去。微笑着埋葬自己。
阳光好似从他身体里穿透过来,直接晒在房间里。那片阴影在川唇角倾斜的瞬间从煦真眼前消失掉。
煦真还要学习,我会影响他。川说。
煦真并不怎么好奇,只是稍感有趣,有类似的人突然就闯进生活里。
然后川花了三天的时间,把所有的行李搬进煦真的隔壁。
夜晚煦真的听觉过份灵敏,房门永远留着缝隙,是需要洞悉一切的人,亦渴求自由流动空气。封闭的房间,在他看来便仿若真空,与世隔决。不能呼吸。
有能够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便能听见客厅电视墙上挂钟哒哒的声音,父亲半夜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虽有强烈领地意识,但身边有人在,总会相对安心。
这是缺口。每个人都曾有。
凌晨的时候煦真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睁开眼看看床角的电子表,2:35。
煦真在心里想着那家伙虽不致夜不归宿,不过也太晚了些。随后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情绪等丰父亲的房门响了一声。客厅里立即传来父亲披头盖面的一顿臭骂,川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父亲回房后,煦真竖起耳朵仔细辨认房间里能发出的所有声间。川好像在门口换拖鞋。
只短短几秒,他虚掩的房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