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还是很快掩盖下去,拿出那张照片,洗干净了,问:“去看看隔间?”
郁谨点点头,他就直接走到隔间旁,拉开隔间的门。
里面的拍门声瞬间停止了。
里面的是一个男人,被什么东西从中间撕开,伤口并不规整。
他的身旁,躺着一把钥匙,下面是一行血字。
丁鹤收起钥匙,又把洗好的照片展示给郁谨:“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看衣服是两女一男。”
三个人很亲昵,但是其中一个女性的脸被涂掉了。
照片的背面写着字:我要杀了她。
“她们穿的是一样的衣服。是双胞胎?”
“男性就是这个人。他们是什么关系?”
郁谨几乎在看到幸存的那个女性的表情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应该是恋爱的关系。
这个女人的眼里,不仅有喜悦,还有嫉妒。她嫉妒的,就是另一个女性。
他觉得他们之前去的那个病房,应该还有一张照片。
两个人先用钥匙打开抽屉,找到一本相册。相册里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们手中的这张,还有一张,就在最先的病房里。
这张照片和另一张一模一样,只不过被涂掉的是另一个女生。
背后同样写着“我要杀了她”。
两人把照片都c-h-a进相册里,一张信掉了出来。
信应该是卫生间里那个男人写的,讲的是他和一对双胞胎的故事。他们都是剧团的人,经常一起表演,渐渐地都熟悉了起来。
身为双胞胎的姐妹爱上了同一个人,于是她们决定把从小到大都和自己分享宠爱的姐妹杀死,却没有想到,对方也想杀掉自己。
在这件事上,她们一如既往地有默契。
两个人都在舞台上设计了机关,企图制造出姐妹的“意外死亡”,却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她们在死后,仍旧互相嫉妒,甚至把死里逃生的男主角分成了两半。
最狗血的是,男主角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谁,他说自己逐渐不再能分清两个人,甚至骗自己说,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他不是同时爱上两个人,而是,爱着同一个人的方方面。他到死也没在两个人间做出决定。
也活该被撕成两截了。
地面上的,和天花板上的,就是这对双胞胎。
她们的那些话,其实不一定是对郁谨说的,还有可能是面对着彼此。
这个鬼屋居然还有剧情。
“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应该分不出来吧?”丁鹤摇头,“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
郁谨静静看着他。
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一个人,也并不总是一样。
“说出来有些好笑,你就当笑话来听吧,别当真。”丁鹤合上相册,半眯起眼,笑着道,“人与人之间好像真的存在某种感应。昨天我好像梦见你了。”
“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我住在很高的高楼上,就是打开窗户全是云的那种地方。你是我养的一只猫——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一只猫,但我确实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那只猫,你的毛很长很厚,毛色就像那只耳机上的一样,我猜你是布偶吧。我们的生活很平静,可是有一天,我睡醒就找不到你了,只看到窗子打开着。所以我觉得,你是跳出去了吧。”
“可是我们住的地方很高,你又一直生活在屋里,都没怎么出过门,我怕你从窗户上跳出去摔死,又怕你找不到东西吃饿着。附近的野猫也多,最喜欢欺负家猫了。我找了你很久,却怎么都找不到。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就醒了,发现我连猫都没有。”
“可是人怎么会和猫弄混?种族都不一样。”他叹了声气,直直地望向郁谨,“可我还是觉得你很熟悉。你也觉得,我有些眼熟,很像某个人吗?”
郁谨一下子有些绷不住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还正常,只知道一种冰冷海水般的恐惧逐渐淹没了他。
不该是这样的。
你应该就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来他们还开开心心地在讨论猫的终身大事,一眨眼丁鹤就不见了。
就算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现在的丁鹤总归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现在的丁鹤和以前越像,就越让他觉得难过。
那些细微的差别在相似的面孔上显得格外突兀和眨眼,在他就要沉迷的时候,突然提醒他,这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就像是瓷器上一个细小的缺口,平常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当收藏家开始仔细鉴赏的时候,变得格外扎眼。
他想要那个完整的回来。
如果不是那个破盒子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意外。
又是主神。
是主神在警告他们。
郁谨习惯了不把情绪表现出来,所以他只是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眨眨眼,去想无关紧要的事,把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