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闻言笑了下,没有接,却岔开话题道:“清越快满周了吧?下回来时带给我看看,可好?”
“姨祖母喜欢她,是她的福分,哪有什么不好的呢?”宋宜笑忙笑道,“说起来多亏了姨祖母,若非芸姑在府里,避暑那会的那场病,可真把我们吓坏了!”
“初为父母,难免没经验。”老夫人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自己那几个早夭的儿子——忽然没了谈兴,只道,“横竖芸姑现在跟着我也没什么用处,给了你们好歹不辜负她十几年来钻研歧黄之术的苦心。”
说到这里露出些许乏色——宋宜笑识趣的告退。
如今距离明年金榜出来还有好几个月,沈刘两家的人都还在路上,是以此事到这儿先告一段落。
宋宜笑回到府里后,可算有功夫派人去请韦婵了,然而锦熏去了之后却独自回来,说是:“表小姐前两日才同程家那边议定婚期,明年开了春就要出阁——这会得忙着收拾妆奁,实在脱不开身,故此让奴婢同您告个罪。”
又说,“韦家说,今儿个夫人不遣奴婢去请表小姐,他们也要派人来跟您报喜的。”
“那还愣着做什么?”宋宜笑道,“还不快把之前就预备好的添妆收拾出来,待会好给表妹送去?”
话是这么讲,宋宜笑心头也有点疑惑,既然是明年开春才出阁,又不是说明后天就要嫁出去了,怎么会抽不出空来自己这儿一趟?
她倒不是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主要韦婵这回不来着实有点可疑。
说句不好听的话——冲着燕国公府的权势,韦婵这回也不该拒绝的。
毕竟韦婵父母在堂,上头还有个祖母坐镇,兄嫂也不缺,作为最小的女儿,这出阁的事情,韦家上下都已经是熟手,哪里还用得着她自己到处操心?听说宋宜笑这儿请她,韦家其他人也会把她要做的事情分担掉,让她过来吧?
韦家以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这还真是,自从翠华山回来,一个两个都不对劲了?”宋宜笑思忖片刻,轻叹了声,“算了,且过了年再说吧!”
她现在也没闲到可以专心追根究底——已经十一月末近腊月了,作为一府女主人,人情世故,年礼往来,哪样不要她操心?
故此决定再拖一拖。
腊月初四是韦梦盈的生辰,虽然说母女两个最近一次见面也不是那么愉快,但为了不让外人看出她们之间的罅隙,到了日子,宋宜笑还是得收拾好贺礼,亲自登门道贺。
“新君登基也快半年,眼看马上就要改元了。”由于衡山王府尚未出母孝,韦梦盈近来又为宋缘之死提心吊胆,自没心情给自己生辰热闹热闹,是以打着专心守孝的名义,提前就跟相熟的人家打了招呼。
所以这天除了宋宜笑这个女儿,其他人家主人都没亲自登门,只遣下人送了礼来。
韦梦盈故此唤了她进内室说话,“女婿可有什么想法?”
“娘怎么忽然关心起朝政了?”宋宜笑意外道,“我却没问过夫君呢——不过夫君乃陛下嫡亲表弟,总不会吃亏的。”
她想着韦梦盈心心念念无非是让陆冠云做世子,而衡山王膝下的男嗣,长子与五子都是庶出,在有嫡子的情况下天然就没什么机会,何况他们既不得宠,正妻出身也都不高。
最有指望的三子陆冠伦已经过继出去,次子陆冠群呢又被韦梦盈算计得娶了小官之女曹怜秀。
这种情况下,年幼且得宠的陆冠云却拜在了贺楼独寒门下,间接搭上了顾韶的关系,自己又素来喜欢这弟弟——韦梦盈应该再没什么大动作了吧?
是以这会提及朝政,她以为亲娘只是随口一问。
但韦梦盈闻言却道:“明年要开恩科,按照以往的规矩,主考官大抵以礼部侍郎担任,如今礼部只有你们那姑父纪舟一个侍郎,如无意外,这批门生就是他的了。女婿特意在这眼节骨上推荐了这么个人选,难道对这批新科进士没想法?”
“娘您不说我都没想到!”宋宜笑微微惊讶道,“不过原本夫君也没打算插手纪姑父的事情,说来也是因缘巧合。”
就把梁王妃要报恩,撺掇着梁王将谢衍弄回帝都,不想占了纪舟看中的国子司业之位讲了一遍,“夫君就这么一个姑姑,姑姑与姑父向来又要好,您说这事儿我们怎么能不帮忙呢?夫君亲自去同顾相商议过了,这才推荐了姑父入礼部任职。”
“其他地方都不推荐,偏推荐纪舟进礼部,恐怕女婿终究还是有点打算的!”韦梦盈抬了抬下颔,道,“你也机灵一点!别什么事情都要女婿同你说了才明白过来,时间一长,人家嫌你人笨,没准就懒得跟你说了——我同你讲,很多解语花就是这么钻了空子做成姨娘的!”
宋宜笑不以为然道:“这个娘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简虚白可是明着表示不大喜欢妻子太掺合朝政的,她若是非要去给他做这方面的贤内助,那才是要夫妻离心的节奏哪!
再说她对于指点江山也实在没太大兴趣。
韦梦盈见状难得没有呵斥她不识好人心,只道:“其实这些都在其次,最关键的还是你得有个嫡子傍身——听说女婿很喜欢清越,但女孩儿再讨喜,终究以后要许人的。能做你老来依靠的,归根到底还是儿子!你不要觉得我这话是在讽刺你靠不住,这会没其他人在,你扪心自问,倘若你有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咱们娘儿两个需要颠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