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世兄……”书言哽咽。她跟褚云倾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幸福呢?
欧阳明远转身就走,步伐果断又决绝,书言想要叫住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
褚云倾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你们吵架了?”
书言目中含泪,摇了摇头:“没有。师叔,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褚云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片刻后道:“好。”
两人沿原路返回,却再不复来时的轻松。书言整个人都沉浸在痛苦中,完全没有办法面对褚云倾。褚云倾也不主动跟她说话,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回到云山派的时候,书言仍旧心事重重,褚云倾却突然拉住她:“等等。”
她抬头看他,褚云倾道:“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
书言这才警觉起来,此时他们离山门只有几丈,可以清晰地看到门口的守门弟子,他们并未如往常一般精神抖擞地站着,而是软软地靠在门柱上,就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
褚云倾牵着书言,两人轻轻往山门走去。及至近了,才发现守门弟子面色潮红,双目紧闭,看样子像是中了毒。
书言脸色骤变:“是邪修的毒|药,邪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邪王已经死在她的剑下,虽然四大护法上次成功从正道手中逃脱,但毕竟实力大不如前,何况现在天下皆知她是靖阳尊者的徒弟,邪修怎敢来招惹?
褚云倾微微蹙了蹙眉,说道:“恐怕云山派的人已经凶多吉少,我们快去看看吧。”
事情果真如他所料,他们在山上转了一圈,并未见到任何一个门人,包括余万山在内。倒是西苑大门上贴着一张纸条,要他们二人到演武场去。
他们到达的时候,演武场上已经倒伏了上千人,都是云山派的弟子,症状与守门弟子如出一辙。老掌门、余万山、魏掌门等人则被五花大绑吊在横梁上,周围站着数十名邪修,为首的两人是四大护法中的大护法和四护法。
见两人来到,大护法笑着对书言道:“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想做什么?”书言沉声问道。
大护法道:“王上已死,我们来请王后回去主持大局。”
“谁是你们的王后!”
大护法不再理会她,而是转向褚云倾:“我等深知并非剑圣对手,但今日你却必须做出抉择,是让我们带走王后,还是让这一千多人全部死在你眼前。”
说着他冲手下挥了挥手,他们立刻扬起鞭子,开始鞭打被吊起来的那些人。
他们都是云山派的长辈,其中以老掌门辈分最高,已经年逾六旬。老掌门是个世外高人,把一切都看得很淡,虽然此时云山派面临灭门之祸,而他首当其冲被邪修折磨,却仍旧不以为意,未显露出丝毫暴躁。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魏掌门。他被书言刺伤,还未痊愈,如今又被她连累,连性命都堪忧,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开始污言秽语地咒骂书言。
老掌门脸色一沉,喝道:“闭嘴!”
魏掌门道:“师父,我们云山派创派一百多年,难道今日便要因为这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弟子而覆灭吗?”
其他人也喊道:“清徽,你就算再疼这小丫头,也不能置整个门派于不顾啊!”
更有人道:“那些人叫她王后,很明显他们根本就是一伙,你要是继续护着她,只会被她一起害死!”
书言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喝骂,并不出声,也不去看褚云倾。
鞭打仍旧在继续,不一会儿,魏掌门先坚持不住,晕了过去。接着便是老掌门。
一直沉默的余万山开了口:“清徽师弟,别的我不多说,但我以掌门和师兄的名义求你救救师父,救救云山派。”
大护法火上浇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些弟子要是中毒太久,就算有解药也救不回来了。”
褚云倾盯着书言看了半晌,终于说道:“你们带她走吧。”
书言的心中一片冰凉。诚然一边是一千多人的性命,一边是她,任何理智的人都会选择前者,可是褚云倾明明说过喜欢她,要护着她,此时却将她交给了邪修。
别说这里不能使用灵力,便是能,她一个人也肯定不是一众邪修的对手。她杀了邪王,邪修肯定要杀她报仇,这一层褚云倾不可能想不到,可他还是放弃了她。
她的心从未如此尖锐地疼痛过,始知原来心碎是这种感觉。
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那些痛苦的挣扎和艰难的抉择,在褚云倾的选择面前,统统变得那么可笑。
本不该为他沉沦的,可他对她那么好,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他。而此时,一切都被他击碎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为了他而痛苦纠结,他们之间只剩下血海深仇。
她转向大护法:“走吧。”
大护法笑道:“王后请。”
褚云倾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条件,将解药留下来。”
大护法道:“不是我们信不过剑圣,只是你武功卓绝,若想动手,我们可得吃不了兜着走。这样吧,等我们和王后平安离开这里,自会将解药奉上,你们可以另派一人随我们而去。当然——”他补充道,“这个人不能是你。”
余万山道:“我随你们去。”
邪修行事邪恶,被选中的人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余万山身为掌门,自然要担起这个责任。
“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