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从们端茶送水,忙得累死累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侯爷,喝口茶吧。”小厮画眉端着杯热气腾腾的茶上来了。
顾隰则是瞪着眼睛,没好气道:“不喝……”
碧螺春……顾隰忽然想起每次进宫时左丘颉都要与他一杯上等的碧螺春。每次皆是如此,莫非……
“皇上驾到——!”
顾隰听得这一声报,嘴角勾了起来,泛着一丝似苦非甜,眼神也深邃起来,而后似乎要把这一切深邃淹没,兀自闭上了双眸。
熟悉再不过的冷香钻入鼻腔,痛得通透。那距离愈是近,顾隰心中反而愈加清明,愈加平静。
“倚青病情可有好转?”
顾隰挣扎地睁开双眸,似乎痛到极致地看着左丘颉,对方也是大病初愈般的苍白,他断断续续地道:“辛苦陛下……屈尊降贵来看臣……”
“倚青中毒,朕甚是担心。”左丘颉坐在他床边,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道。
“呵……”顾隰笑起来,虚弱地道:“臣这身子……恐怕是医治无果了……”
左丘颉闻言睫毛颤了颤,不漏痕迹地握紧了顾隰的手,缓声道:“倚青怎能说这样的话,世上的毒,总会有解药。”
顾隰眼眸放空,逐渐找到了焦距,他看着左丘颉笑起来,道:“陛下所言极是……可这心毒,实是……无药可……医……”
“倚青此话怎讲?”左丘颉皱起眉头来,轻柔地给顾隰盖上一层薄被,似是有意无意地问道。
顾隰笑容愈发苦涩起来,几欲干枯地喉咙动了动道:“不瞒陛下……此毒……正是那夜的刺客……所下……”
左丘颉眼神忽地变得凌厉了起来,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沉寂了下去,他温柔地凑近顾隰道:“倚青所说的刺客,莫非就是心毒的下毒人么。”
“陛下……英明……”顾隰笑着,一滴清泪猝不及防地从眼中流出,划在脸颊,仿佛诉说着无人知晓的哀戚。
左丘颉拿起丝帕给他拭泪,柔声道:“倚青也为情所困吗。”
“陛下……有所不知……”顾隰看着他温柔万分的动作,笑得愈发晦涩起来,眼眸渐渐地湿了。“那夜的刺客……早已……早已偷走了本侯的心……”
刺客……
左丘颉忽然灵醒了起来。恍惚记得那夜灰色的瞳眸,红衣摇曳,在烛光幽暗的照耀下,静静地伫立在自己床边……
红衣……
“倚青,你告诉朕,那刺客是否就是微生逆。”
顾隰听闻,眼眸中的泪光一闪,一片氤氲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接连不断地划下,根本来不及擦拭,瞬间湿了整个面庞。
“回陛下……正是……”顾隰忽然颤抖地抬起手来,紧紧地握住左丘颉的袖袍,泪眼盈光地看着他,“是臣……自己造得孽……太容易,相信了他……”
左丘颉闻言皱起眉头,道:“朕记得曾经说过,要你远离这种人。”
“臣……放走刺客……罪大莫及……”
“朕理解。”左丘颉幽幽道,眸深不可测:“常言总说,君王无情,但倚青身为朕的左右臂,朕怎能弃你不顾呢。”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