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青便放心罢,朕会将你医好。这几日好生安养,莫要多思虑了。”
“臣……贱命一条……谢陛下恩宠……”顾隰笑起来,嘴中喃喃着谢语,直直看着左丘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是啊,谢陛下,亲自给臣解毒。
念此,顾隰的笑容愈发的阴狠起来,一对眸子暗藏杀机——脑子中却想得更多了,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即开。
“本侯不想吃……阿衍?”顾隰抬起头来便看到左丘衍立在门口。
他见到顾隰便上前,看见那虚弱的病态后皱起眉头道:“倚青,你……”却又说一句也不出口来。
“你何时候来的……”
“父皇走之后。”左丘衍看着顾隰道,“我只身一人来,不用轿子。倚青莫担心被父皇发现。”
顾隰眼睛弯起来,定定地看着左丘衍:此人如今倒成了自己报灭门之仇的心坎。
如今朝中局势大变,五皇子、三皇子相继退出了储君之争,眼下便是左丘懿和左丘衍的博弈。而对于突如其来的身世,以及痛彻心扉的灭门之仇,他何尝不想一报,让对方尝那雪恨。只是眼下五皇子离世不久,左丘懿势力对于左丘宇仍是略胜一筹。
如果自己此时孤注一掷,让天子驾崩,七皇子恐怕便会惨死在四皇子刀下罢。
这又让他怎么做得到。
“阿衍……”顾隰柔声唤道,左丘衍闻言便在他床边坐下,看着他笑颜依旧fēng_liú倜傥道 :“陪陪本侯。”
“倚青病情如何?”
“本侯还想问,阿衍上次的伤有没有好?”
“已经快痊愈了,多劳费心。”
顾隰笑起来,却又因为牵动了内脏而倍感痛楚,左丘衍见状皱起眉来,伸手按住他的肩道:“倚青莫要多笑。”
“哈哈哈……”顾隰哪听他的,自顾自地笑着道:“阿衍这么说的话……那么本侯就应该也快好了……”
“倚青如此有自信?”左丘衍眉头紧锁,一双眼眸盯着他。
“哈哈……本侯阳数未尽……就算是黑白无常……也带不走本侯……”
“倚青,不要说话了。”左丘衍以指抵在顾隰唇上,语气带着无可奈何的深意:“安静。”
顾隰轻轻颔首,收敛了那刺痛的笑容便闭上眼睛,满意地睡去。而左丘衍看着他,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眼中也有水光闪烁。
以前他曾好奇,为何人们管眼中的水叫泪。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因为那是情动的水,不是普通的水。
他慢慢俯首,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因毒情而惨淡的薄唇。那唇形很美,用舌尖可以描摹出顾隰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左丘衍温柔地用手捧起他的脸,用舌头撬开闭合的嘴,也不管这人身中奇毒,只愿双唇羁绊,缠绵悱恻。
顾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见左丘衍近在咫尺的脸。他短暂地一愣,然后眼珠子一转,舌头便开始灵活地反击。
左丘衍也毫不客气,不过看在他还身中奇毒的情况下终究是没有纠缠太久。他只见顾隰苍白的脸颊有了微红,表情异样,却仍旧是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嘻嘻……可惜本侯眼下身中剧毒……不能多作动作……呵呵呵……”
“睡觉。”左丘衍轻轻敲了敲顾隰的额头,没好气地站起身来道。
“好。”顾隰这回真是乖乖闭上了眼睛,掩饰了其中一闪而逝的复杂,便睡了过去。左丘衍静坐一阵后也起身,出了房门。
门外正是日暮,□□正暖,桃花正开。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
又过了几日,左丘颉命宫中御医煎好了药来,给顾隰服下。顾隰也是惟命是从,照服不误,很快病就好了起来,身体也渐渐恢复到了从前。
一日顾隰照常进宫与左丘颉下棋。春光正好,桃花正红,摇曳生姿,实是美景在旁,人心也动。
始下棋未久,身旁侍从来福便端上茶来:“陛下,侯爷,请用茶。”
左丘颉便将那青色的瓷杯推至顾隰面前道:“倚青,你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罢。”
顾隰则是嬉笑而不失乖顺地道:“托陛下的福,臣已痊愈。”
“那今日便饮个痛快。”
“好!”顾隰托杯而起,示意敬意,而后便要饮下。他见着左丘颉也似是饮用,便无声无息地指尖一动。
那颗粒便到杯里,瞬间,淡黄。
顾隰表情不变,一口饮下。
“好茶!”
“这是上等碧螺春,倚青的最爱。”左丘颉笑意盈盈。
“陛下一直对臣不薄。”
桃花掩映,□□满园。而一只寒鸦却了无生息地从空中飞过,在这暖意苁蓉的□□中似乎格格不入。
事已至此,无言以对。
顾隰将瓷杯放下,笑道:“不如陛下,咱们再来一局?”
“大可。”左丘颉也放下杯道。“如此之景,怎能不雅韵作伴?”
“那咱们开始罢。”顾隰调皮地一笑,似乎开始某个棋局般的神秘摸错。
那么陛下,咱们就来下一盘棋罢。
用臣的性命作赌注,你我万劫不复。
☆、坦诚相告
【释月楼·反渊阁】
刚听完蓝游关于最近朝廷局势的汇报,微生逆确凿深感沉闷疲倦,这几日来他虽然不曾踏出释月楼一步,但却无时不关注外部的风吹草动。
他沉重地回到房间便半躺在睡榻上,虽是眉眼无澜但心底却是如细缝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