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仆人看到铜钱早两目发光,便请求两人先等等,他马上进去叫人。
严书翰叮嘱他务必一个一个地拉,千万不要惊动陈老爷。
再加上严书翰生得一副fēng_liú倜傥的样子,那些婢女看见他只想着跟他多呆,什么话都给套了出来。
林佑冷冷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不过,陈家底下总共十几个杂役和婢女,每人溜出来说个一刻钟,想不引起管家的注意,那是不可能。
这也正中严书翰的下怀,他笑眯眯与从后门出来赶人的管家打了个照面:“陈管家,好巧,你也在这?”
陈管家面目不善:“刚才老爷已下令送客,不知道两位大人是哪个字听不明白?”
严书翰笑而不语:“我等在此处自然不是为了作客,在下也是担心,要是把陈家上下都传唤到县衙,恐怕会令陈老爷不便,这才出此下策,希望陈管家不要怪罪,我等这就离开。”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对陈管家说:“我身旁这位可不只是仵作,”他用眼神示意林佑:“而是县衙的验官,今后恐怕还是有不少问题需要劳烦陈老爷解答,还请多加配合。”
语罢,不等陈管家答话,他便拉着林佑离开。
“不知道会不会被你说中,”林佑跟在他身后:“这个陈家少爷真是一言难尽,恨他的人一个本子都记不完。若真是凶杀案,就必须传唤陈老爷一家庭审。”
严书翰也没想到,会从仆人那里挖出这么多事。
如果下人说的是真的,这陈少爷平常横行霸道,仇家一箩筐,其中有那么一两人,可能真会对他起杀意。
两人吃了点干粮,补充过体力,继续往陈家村深处走去,打算拜访与陈少爷结怨的几户人。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村里有人大喊:“出大事啦!死人啦!”
两人双双倒吸一口凉气,对看一眼:又出人命?!
两人顺着喊声的方向跑去,看到一间破烂的茅草屋前,围了不少人。有眼尖的人看到严书翰,穿着一身捕快衣服,连忙迎上前:“捕快大人,你来得真及时!出人命了!”
严书翰让围观的人群散开,又让人喊来村长,先让他派人去通知县衙,又让他找人守着门口,不要让无关人等入内,这才带着林佑走进茅屋。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茅屋中间,有一个吊着的人,身体已经发冷僵硬,看来死去了有一段时间。
见林佑看了一眼门外,严书翰便把门虚掩上,门外的喧哗声低了下去,
两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间屋子破烂得很,不但四面都有缝隙,大一点的风都能把屋顶掀翻。
屋子里面空荡荡,只有一个衣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个小木柜。奇怪的是,屋内几乎没有一丝乱放的杂物,桌子上空无一物,可以说说一尘不染;床上没有枕头,一张毛毯虽然全是破洞,却叠得方方正正。
林佑打开屋里的木柜,里面只有一双碗筷,筷子端正地放在碗上方,与柜门平行。关上柜门,他又打开衣箱,里面有两三件女人的麻布衣服,衣服上虽然满是破洞,但叠得整整齐齐。
在衣箱底部,他的手碰到了两个又硬又圆的东西,他把那两个东西拿了出来:是两个拳头大的雕花铁球,上面的花纹很粗糙,只是依稀能看出两个球上分别刻了一个“六”和“玉”字。
检查过室内环境后,两人这才合力把尸体放下,将其摆成仰面躺在地上的姿势。
这是一个中年女子,大约四十至五十岁,身穿淡色粗麻布衣服,衣服下摆沾了不少泥和杂草。
她头发散乱,面目污秽,眼珠吐出,舌头外露,皮肤紫青。尸体四肢僵硬,粗略估计死亡已经超过6个时辰。
另外,从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来看,其方向及深度、挣扎的痕迹,基本与上吊窒息致死的死因吻合。除此以外,身体外部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伤痕,但还需要回到衙门后再作更仔细检验。
林佑拾起死者的右手,电光火石之间,他听到了一个朦胧的女声:“去死吧。”
他背后发凉,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又拾起死者的左手,再一次听到了那句:“去死吧。”
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轻飘飘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看见死者双手指甲都有轻微磨损,指甲里陷有棉线,跟上吊用的布条材质相同。指甲没有变色,初步排除毒杀的可能性。
他又注意到,死者的双脚,只有一只穿了鞋。这只鞋做工j-i,ng细,用的也是锦缎料子,但鞋跟处磨了一个大洞。死者的鞋子和光脚上都沾满了和衣摆上一样的泥土和杂草。
林佑让严书翰来看:“她衣服上面破烂的地方不少,全都没有补。尸体上只穿着一只鞋子,料子很好,不是她能买得起。但是,鞋子上有一个大洞,大户人家肯定不会穿,可能是捡来的。而且,你看这个屋子,”他又指了指墙上的缝:“茅草都松了,说不定哪天屋子就倒下,她也全然不顾。然而,你看这个房子里的摆设,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么?”
严书翰点头:“她屋里其他东西摆放得过于有序,跟她在衣着上反应的性格很不协调。再说,她鞋上这么脏,为什么屋内没有留下脚印?”
林佑指了指尸体身下,严书翰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屋内有一排极浅的脚印,不趴在地上看根本看不到,这排脚印从门口开始,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