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厨房吃早餐,严书翰有一搭没一搭地撩他聊天,林佑故意摆几分脸色,爱理不理。
林佑心里寻思着,怎样才能避开严书翰,找个机会去翻查自己的前世。
昨天过得浑浑噩噩,现在他是越想越心惊:自己这算是活过来了么?可是,时间也倒退到半年前,会不会还是得再经历一遍相同的事?
一想到前世是怎么被诬陷,林佑就很不得将那个元凶千刀万剐。
眼前的问题是,那个纵火犯如今身在何方?
此外,如果自己要去追查上一世的凶手,就必须想办法避开严书翰的耳目。
如果让他一直呆在身边,那自己可能就不得不向他解释,为什么要毫无理由去追捕一个看似无辜的人。
他很了解严书翰,来硬的,他会越挫越勇;来软的,那更不行,这人给他三分颜色就要开染缸。
没一会,衙役找到严书翰:“严捕头,陈家派人来了,要求领回陈俊的尸体。”
严书翰一把摁住林佑的肩,不让他站起来,转而跟衙役说:“明白了,请他们小等一会,我跟知县大人说一声,之后就去见他们。”
衙役领命退了下去,严书翰又对林佑说:“你先吃,等下我处理。”
接着他便擦了擦嘴,整理衣物,往后院走去。
林佑知道他是去找知县许大人,想到这是个机会,见周围没有外人,便闪到厨房,交代吴叔几句。
吴叔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仆,自己只消吩咐他发散线眼去找凶徒,他也不会多嘴,值得托付。
严书翰只跟许大人聊了一会,便碰上了正要进去找人的林佑,严书翰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调笑说:“小佑你是担心我?”
林佑一挑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严书翰熟络地搂上他的肩,被林佑一闪身躲开,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放心吧,好歹我也是个捕头,这种小事不用担心。走吧,下午我们去见见这个财主的人。”
两人来到迎客厅,陈家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气上前,自报姓名,又说出暂时无法交还尸体的原因,又保证下午自己将登门拜访,陈家的人才不情不愿离去。
“你等下要去找陈老爷?”林佑问:“许大人怎么说?”
“没说什么,等一下我们一起去陈家村吧?很久没有一起出去逛了。”严书翰避重就轻,林佑也只好答应。
两人马不停蹄往陈家赶去,一路上,严书翰顾左右而言他,林佑从他嘴里套不出话,心中惴惴不安。
让陈家下人通报过后,严书翰脸上一改刚才的温和,低声对一旁的林佑说:“等下让我跟他们解释就好。”
不一会,下人把两人带入内堂,只见陈老爷萎靡不振地坐在里面,一旁是他的几个小妾和管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两人气质本来就出众,先前出行也容易成为路上的焦点。几个小妾忍不住偷瞄,猜测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未等严书翰开口,陈老爷就瞪着他:“你就是那个捕头?故意不让我儿子的尸体回家?”
严书翰双手作辑:“严某见过陈老爷,陈老爷此言差矣,衙门是查出令郎死因有疑,不敢妄作定夺,才希望陈老爷能宽限几天。”
陈老爷一拍太师椅,指着严书翰的鼻子骂道:“凭什么不让我接俊儿回去?看你是个新脸孔,是不认识我们陈家么?我跟许大人可是至交,信不信我等下就让你卷铺盖滚!”
林佑握紧拳头,只见严书翰不卑不亢:“刚才已经知会过许大人,就不劳烦陈老爷了。
皆因令郎的身亡确实存有疑点,如果无法查明,让令郎含冤九泉,恐怕这也不是陈老爷想看见的。再说,验尸并不会有损令郎的遗体,一切会按照律例进行,还请陈老爷稍安勿躁。”
“现在天时炎热,若是等你们验完,少爷的遗体已经腐烂那该如何是好?”陈管家在一旁c-h-a话。
未等严书翰开口,林佑上前一步:“衙门验尸房处常备干冰,可保尸体不受天热所害。除验尸时,尸体均会洒上石灰,密封安置。再者,验尸也以望闻切为主,并不会对尸体造成半点损伤,还请陈老爷放心。”
陈老爷斜眼望向林佑:“你是?”
“在下林佑,是衙门里的仵作。”
听到林佑的职位,陈老爷一群人顿时对林佑指指点点,脸上半是害怕半是嫌弃。
他们的反应不出林佑意料,不如说是司空见惯。
严书翰瞪了厅内的人一眼,声音蕴含怒气:“陈老爷,严某已向知县大人保证,严某愿以职位保证,如本案有任何处理不周之处,知县大人会立刻对严某革职查办。”
陈老爷一时被他震蹑住,后又冷笑一声:“凭你?你这个捕头跟我俊儿能比?”
严书翰咬牙说道:“如果陈老爷还是不安心的话,前太傅严瞻礼是在下家尊,未知陈老爷是否听过家尊的名号?”
本来陈老爷在听说,严书翰以自身职位作担保时,还有一点犹豫。但听到严瞻礼的名字,可就彻底不敢造次,脸上微微抽动:“失敬失敬,原来是严家的公子,小民哪敢质疑,那就麻烦严公子体谅我等白发人送黑发人,早日让俊儿入土安息。陈伯,送客。”
两人走出陈家大屋,林佑一把扯住严书翰:“你知道你自己刚才说什么吗?要用自己的官职来担保?还把世伯扯下水?”
严书翰一点不紧张,反而嬉皮笑脸挽住林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