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地方的守卫比他手中兵力弱些却更有价值?
一抹惊惧自脑中闪过,分明只是初秋,苏俨昭却觉遍体生寒,身体几乎难以自制的轻颤起来。
他猛的看向门外,想叫人传令迅速召集士卒,却见一身青衣的萧澈脚步匆匆的向正堂走来,手中捏着一封藏青色的信函。
起身起到一半的苏俨昭重新坐直了身子,心中叹息了一声,脸上却勉强维持了平稳,淡淡的问;“怎么了?”
萧澈顾不得礼数,双手奉上了那封信函,口中急急道;“云州加急,成王谢烜亲率交州军绕云州直扑金陵,已到云州边界,距金陵不过三日脚程。”
“什么?!”苏俨敛见他进来,原本暧昧的勾了勾唇角移开了目光,闻言差点没讲茶盏摔了,十足惊诧。
果真……
苏俨昭痛苦的闭上眼,突然没了言语。
良久,才听见空气中传来半点不似自己的声音。
“这是几日前的消息?”
“旬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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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朝中大军拿下邺城之后,青、交二州的气氛几乎是陡然变幻。
右相苏俨昭一反之前安抚为主的温和,出手迅疾,几乎在月余之内就将两州内借成王造反之机生事的亡命之徒消减完毕,终于勉强使得躁动不安的民心平和了下来。
几乎在两州内情势稍缓的同时,金陵被成王攻破的消息终于以京都为中心广泛的传扬开来,一时天下哗然。
苏俨昭将手肘撑着桌案之上,目光凝视在一掌开外的三封密信上,下意识的忽略了在屋中来回走动的那一位。
这是玄卫十数天前依次传来的三封密报。
第一封报成王军队已到云州边界。
第二封报新帝谢启不肯随玄卫远遁。
第三封报京都陷落。
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苏俨敛走的累了,终于是没忍住,抬首又问了一遍;“母亲跟远儿熙儿当真不在金陵?”
第七遍。
苏俨昭苦笑,到底理解自家弟弟的心思,轻声安抚;“那也是我的母亲,远儿熙儿亦是我的后辈,若他们有事,我哪里还会坐的如此安稳?”
得到肯定的回复,苏俨敛心下稍安,丢失已久的智商也终于找回来了些许,皱着眉头分析;“成王打金陵,无非是想要个正统的名分,顺带想用府中亲眷威胁兄长,如今玄卫既然将人带了出来,落下风的可就是他了。”
谢烜攻入金陵时的举动苏俨敛听闻过,也只是一哂而已。
想卖人情还是想威逼利诱,都不重要。
“如今成王手中只有金陵跟顺阳城,首尾不能相顾,天下大半州府还群龙无主,只要兄长登高一呼,收拾他不要太轻易。”
苏俨敛歪头想了想,斟酌着道;“宜州燕王承袭王位不久,年纪也合适,兄长不如考虑考虑用他的名号?。”
“说来也是,陛下当初为什么不跟着玄卫出来?若是他现在在此间,哪里用得着如此费神。”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响,意思却算得上清晰,如今已方实力远胜空有个都城的谢烜,最好的法子就是另外立一杆旗子再打一次擂台。
原本只是抚着额头听着苏俨敛说话的苏俨昭听到谢启的名字终于微微凝了凝神,勉强开口解释了一句:“开战前消息还没传到理政堂,为人君主的先走了,将来史书一页,千秋声名还要不要?”
苏俨敛一噎,下意识的反驳;“可金陵陷落,他不是一样没有翻身的可能?”
谢烜当然不会对他这位幼弟有好脸色,就是他兄长胜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开战期间也是要扶立新君的。
苏俨昭脸色微沉,苏俨敛随口一语,正是他多日纠结的症结所在。
正迟疑着,负责传话的小童轻轻叩响书房的门,朗声通报。
“禀丞相,成王使者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谢烜:被心上人的弟弟误会怎么办,急,在线等!
感谢就bb,就不弃的火箭炮,么么扎
☆、第24章
话音落下,书房中的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皱了眉头,偌大的房间里霎时间充斥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那小童在房门外低眉顺目的候了半响,才听见一声简短的“传”,忙不迭应了声,快步出去领了个人进来。
关节叩响木门的声音再响三次,苏俨昭抬首,恰好瞧见一个身着赤色官服身形丰腴的男子进来,恪守礼数的低了头,倒是看不清容貌。
那人低了头,双手捧了书信式样的物事,看起来像是成王文书一类。
书房机密,并未留有侍童,苏俨敛嗤笑一声,起身接了,转放到苏俨昭案头上。
桌案上陡然多了两件东西,苏俨昭垂下眼帘,只见一封褐色封笺封了火漆,显眼处落了谢烜亲笔书就的四字,与数月前送到金陵那一封殊无二致。
而另一件……
理政堂常用的奏折样式,看颜色像是礼部起草,封皮上的字迹却半点也不熟悉。
“交州陶懿见过苏相。”
未及细想,不高不低的问安声传到耳边,单单“陶懿”这两个字就让苏俨昭移开目光,诧异的看向来人。
身量不高体态圆润,五官却还算的上和善,跟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谢烜手下的人他认识的不多,印象深刻的除了一个沈居,就剩下陶懿了。
与沈居是年少相识不同,陶懿其人,是他上一世铲除成王旧部时熟悉起来的。
彼时大树将倾人人自危,交州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