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好像见过,跟着范宗一起来的……”
人们看着街头指指点点,一人衣衫褴褛,满身污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染着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那人目光空洞无神,一步一步,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街头。
小街路口穿出一行人,那人见了扭头就跑,可仍旧被瑶光认出:“宁儿!”
谁知越是叫,那人跑的越快,瑶光纵身跃起,脚踏清风的越过那人肩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跑什么?昨天一整夜你都没回来,去哪儿了?”
随后跟到的范卿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如霜,赵易宁扯着破碎的衣角遮蔽着裸露在外的身子,喊道:“别看!有什么好看的!”
范卿玄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赵易宁死活不肯多说半句,别过脸默默流泪。
范卿玄本就心烦气躁,见他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更是怒火冲顶。
赵易宁一看他皱紧了眉头,抢先道:“你又要骂我?你怎么不问问是谁!”
范卿玄按下一口气,道:“那你说,是谁。”
赵易宁哭道:“九荒!若非因为谢语栖,我又何至于——你怎么不去找他算账!”
范卿玄一愣:“语栖?他也在福家村?他人呢?”
话音落,赵易宁立刻就喊了起来:“你就知道谢语栖!他早就回穆九身边了,哪里还记得你!他若真在乎,会去杀范叔么!会留你一人在凤来镇么!他若真的在乎,就不会让你身负血契,一去不回!”
“……”
“这么多天了,卫延找遍了周围的地方,都没有他的消息,而他却早就回了九荒,和穆九逍遥快活了,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对我……对我……”赵易宁咬牙切齿,一张精致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范卿玄叹了口气道:“师叔,你先带易宁先回房休息。”
瑶光诧异道:“宗主,你去哪儿?”
“我稍后便回去。”说罢范卿玄疾步消失在了街头。
黑衣男子向几个当地的居民打听了一番,不出多久就找到了赵易宁昨天去的那家茶铺。
给他带路的那人低声道:“我劝你别进去了吧,昨天有人听到这儿传来争吵,后来有人说看到了茶小二的尸体,可是后来找村长来看,却什么都没有!估计是诈尸了……客人你还是别去了。”
范卿玄却并不理会他的这些不着调的话,独自一人进了茶铺。
地上还留着一滩血迹,零星几点往茶铺外延伸而去,一直进了路边的草丛,过后不久便再没了踪迹。他又往前寻了些距离,在一处空地发现了一些散落的枯叶,但当中夹杂的几片新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范卿玄躬身拾起仔细看了看,这并非寻常的树叶,是止血用的草药。这么看来,或许是有人出手救了这茶小二也未可知。
范卿玄又往前找了一段,再无什么发现,便折身往回走。
回到茶铺时,那村民还等在那儿,一见范卿玄就迎了上来。
“查到什么没有?真的诈尸了?”那人紧张兮兮的问,不时朝茶铺后瞧上两眼。
范卿玄道:“约莫是被人救走的。”
那村民立刻拍拍胸口道:“谢天谢地,不是诈尸就好!你是不知道,咱们这儿总有风水师说阴气重,容易出这事儿,都不敢棺葬,有人死了就一把火烧了,什么都不敢留下,怕招鬼啊。”
范卿玄沉默了片刻,停下问:“你们可有见过一个白衣男子?约莫这般高,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如画。”
起初村民是愣了一下,直到他落下最后一字,立刻就点头道:“见过见过!你要只说白衣服的,那可多着了,但你要说长得好看的,那就真这么一个!我敢说,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我跟你说,这样的人啊,那真是倾城绝世,举世无双!我——”
“他在哪儿?”那村民还欲滔滔不绝,范卿玄冷言打断。
村民指着街头道:“我就见过那么一次,那天就像是见着神仙似的。他们腾云驾雾的,真是从云上下来的!然后就跟着一个戴面具的往那边去了,至于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多谢。”范卿玄再不多言,绕过他就朝街头而去。
就在他疾步转过街头的那一刻,一道白影急匆匆的跑来,撞了个满怀。白衣人惊惶的后退一步,眨眼一枚银针从袖中飞出拦在身前。
“语栖?”
白衣人也是一惊,这才抬头看了过去,反倒是退了一步,像是要逃走。范卿玄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皱眉:“为何要逃,这些日子你究竟在做什么?”
谢语栖半晌未语,不时看向身后,似乎在顾忌什么。
范卿玄眯眼道:“你在看什么,九荒的人呢?”
谢语栖抬头:“你知道?”
范卿玄:“当然知道,他们在哪儿,说吧。”
谢语栖蹙眉摇头:“他们?你指谁?”
“自然是昨日喝茶的那几人。”
“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
“小谢!!”
范卿玄刚开口,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怒喝。谢语栖下意识抖了一下,往一侧退躲,然而范卿玄仍旧紧紧抓着他不放手,一双寒冰似的眸子望着街上追来的那人,随后又看向他:“你在躲穆九?”
白衣人点点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穆九盯着谢语栖身侧的那袭黑衣,冷哼:“范卿玄。松开你的手。”
范卿玄却将白衣人带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