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栖只觉得好笑,捂着莫云歌硬塞来的紫金暖手炉,“我哪有这般娇贵?当我是皇帝么?”
“阿七,你何苦如此?你和范卿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只字不提?你说你愿意留在望风谷,那他呢?肯放手让你留下?”
谢语栖摩挲着紫金炉上的雕纹:“你明知我不会说,何必问?”
“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了?”
白衣男子没有再答话,莫云歌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问的过分了些,谢语栖刚醒来,自己就连着问了这么多他绝不愿提及的问题,他讪讪咳了一声道:“你好生休息吧,我吩咐他们给你准备些饭菜……”
谢语栖淡淡点头,转头望着窗外白茫茫的景色出神。
莫云歌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风轩阁。刚一进屋,就看到一个青衣少女倚在桌边,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桌上的书卷。
望风谷的守卫纵然不是铜墙铁壁,但也绝非轻易能闯入的,要想逃开众多山中岗卫,避开巡逻弟子,悄无声息的进去山谷绝非常人能办到。可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却堂而皇之的站在这儿,没有任何弟子来报,也没有任何警鸣,简直如同鬼魅。
听到门边的响动,少女回过头来,咧开嘴笑道:“姓莫的,还记得我么?”
看到少女样貌的那一刻,莫云歌心中的疑惑就解开了。这少女正是以前常跟在谢语栖身后的那个鬼灵,自然能轻松避过众人的防备了。
小铃儿合上书卷:“七爷呢?”
莫云歌:“正休息呢,倒是你,怎么没跟着阿七一起?”
以前谢语栖留宿望风谷时,小铃儿时常过来,后来也干脆就住进了谷里,简直就像是跟屁虫。
小铃儿撇撇嘴道:“我始终是鬼嘛,身上阴气太重,若是常跟着七爷会折损他的阳气。”
莫云歌思忖了片刻道:“小铃儿,我想知道这段时间阿七身上发生的事。”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这次再见他,我觉得好多东西都不同了,亦或许我从来就不曾真正看透过他,但如今我知道他过得不好。”
少女垂下眼帘,脑海中浮现出这半年的各种事情,几乎在那一瞬间塞满了她的脑袋,摇了摇头甩去些纷繁杂乱的记忆,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九尸毒之后所有发生的一切,破五方祭魂阵,暗杀阳明尊,连闯苍域洛家寻七绝散解药,而后前往临安师父的孤坟,以及随后而至的凤来惨案,乃至福家村和如今被逼出范家等等,记得请的记不清的,她都说了。
看着莫云歌面色发青,双手紧攥,她如今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对那个白衣人的感情并不比范卿玄少,那一刻她甚至想着,如果当初谢语栖没有遇上范卿玄,一直留在望风谷里,会不会更开心些?
莫云歌咬牙良久才按捺下心头的怒意,沙哑着道:“这就是范卿玄给我的答案么?今次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把阿七交给他!”
小铃儿:“那七爷是怎么想的?”
“他什么都不肯说,如今这个模样我也断不可能放他一人出谷。前两天我就听到风声,往年和阿七结下仇怨的几个收到了密报,如今已蠢蠢欲动来复仇。”
“武功尽废……该怎么办好……”
莫云歌亦是叹气,随后道:“望风谷的名号在外也不是吹的,多少给我几分面子,不会轻易动他。”
小铃儿摇摇头,愁道:“我担心的不只是那些仇家,更担心穆九会出手。”
一时间风轩阁沉静了下来,两人心里各有所思,过了半晌,小铃儿微微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有些吞吐的提道:“那个,我在想,要不要告诉范大哥……他若知道七爷如今的处境,断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莫云歌嗤鼻冷笑,仿佛听了个极大的笑话,“阿七负伤至今他问过一句?来找过他么?云伯母的死他难道真打算全算在阿七头上?”
小铃儿微微一愣:“死了?你怎么知道?”
“……”莫云歌沉吟片刻道,“几天前我收到过范家的一封信。”
“信?”
“我娘和云伯母是故友,只是后来我娘病故后,咱们就和范宗没什么往来了。前几天范宗来信说,云伯母病故……出于往日母辈情谊,我该去看看的,只是阿七的事我放心不下。”
小铃儿:“那怎么办?你要带七爷去吗?”
莫云歌摇头:“要去也是我一个人去,我绝不想让阿七再被人欺负。”
“可是你走了,七爷一个人在望风谷,你不怕那些人趁机闯进来?”
“此去景阳最快也要三天,我会通知柳城的朋友替我照看一下,这一离开我也不知要在景阳待多久。”
“那——”小铃儿忽然住了嘴,欲言又止的看向他男子身后。
莫云歌见她神色有异也回头看去,廊下谢语栖披着件单薄的外衣站在那儿,静默的看着他们。
院子里银装素裹,加之他一身白衣如雪,脸色因为久病初癒并无多少血色,风中而立如同一个冰雕玉素的瓷偶。
不知他听到了多少对话,莫云歌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让了他进屋道:“你怎么下床了?医师说你该多休息。”
谢语栖淡笑道:“睡够了,出来走走。”
小铃儿知道他此刻武功尽废,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这般冰天雪地里,定是受不住她这满身的鬼厉阴寒之气,于是往后退了几步。
谢语栖即便没了内力,眼力仍旧厉害,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