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
椛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您……到底是从哪边进来的?」
酒楼正门口时常有警卫驻守,庭院围着一圈围牆。何况,岩崎也不像是会硬闯进来的人。
「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喔。」
岩崎开玩笑似地笑着。
「椛,让我看看你的脸。」
「不!」
椛不想让岩崎看脸上的伤。虽然伤口即将痊癒,但是蜻蛉脸上并没有这麽丑陋的伤痕。
「请您不要看!我不想让客人看见受伤的脸。」
「我不是一般的客人啊!」
椛最不想让岩崎看见,然而他却这麽说并托起椛的下巴,让椛的脸面向皎洁的月光。岩崎专注地观察椛的脸庞,尤其是额头上的伤口。
「是这个伤?」
「请放开我。」
「太好了……看样子伤势并不严重。你一直不让我登楼,还担心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岩崎吐出一口气,像是放心了似地说。
「还痛吗?」
「一点点……」
「听说你从楼梯跌到庭院?除了脸上,还有哪裡受伤?」
「我没事。」
「怎麽这麽不小心呢?」
被岩崎一问,椛又想起那天不小心听见藤野他们说的话。
心脏咚地向下沉,椛只能叫自己不要再想。
「只是有点头晕才摔下去的。那天很多事情太累了,所以有些不舒服。」
「那些仪式的确很累人。」
知道岩崎一直担心着自己的伤势,椛不能说自己一点都不感动。
(但是,他担心的人真的是我吗?还是这张酷似蜻蛉的脸?)
一想到这儿,椛自然而然地推开了岩崎。
「椛?」
「您别担心,我没什麽事。」
连说话的口气都跟着冷漠起来。椛抱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的姿态。这是椛第一次如此排斥岩崎的触碰。
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引起岩崎的怀疑,惊讶地皱起眉头。
「既然没事为什麽一直不肯见我?」
「因为这个伤啊……我不想让客人看见脸上的伤,酒楼也已经和您说明过了。」
「那又为何不肯接电话?」
「这个嘛……」
椛不知该怎麽回答。
「酒楼裡的其他人也很少和客人讲电话,我不希望只有我有特别待遇。」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不接电话?」
「……」
椛故意不看岩崎。
「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没有什麽真正的理由。」
「我知道你说谎。你从小我就认识你了。」
(的确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岩崎一直透过椛看着蜻蛉。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请您回去!」
椛忍不住大声了起来。
「请您在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前快点回去!」
椛不想继续面对岩崎,他跑到宴会厅,用力关上纸门。
岩崎立刻打开纸门,追了过去。
「椛!」
椛不断地打开一个又一个纸门,试图逃跑。没多久便无路可逃,被追至最后一间宴会厅。
「椛。」
岩崎大步地走向站立在角落的椛。
「别过来……」
仔细想想,他们好像从来不曾像这样两人单独待在昏暗的房间中。
岩崎一直像个大哥哥般守护着自己,然而现在椛却觉得他变得很可怕,忍不住惊呼并瑟缩着身体。
岩崎抓住椛的手。
「为什麽要逃?」
「请放开我!」
「你究竟在气什麽?我做了什麽吗?」
椛摇了摇低垂的头。
「是不是开始讨厌我?」
讨厌岩崎先生?
缠绕在心中那份灰暗的感情是讨厌吗?令人难过痛苦、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的情绪是来自对岩崎的讨厌?
(如果真的讨厌他该有多好。)
椛心想,但是他却无法点头。
「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其他物件?」
「怎麽可能!」
「真的没有?」
这个问题实在太夸张,椛不想回答。
「请您回去。」
「我不回去。」
「回去吧!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若是被人知道岩崎偷偷潜入花降楼,有损岩崎的名声,甚至有可能得接受处罚。
椛觉得自己好傻,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替岩崎担心这些。
「椛。」
椛不肯抬起头,因为不想让岩崎看到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岩崎故意跟着低头窥探着椛,一边以轻浮的口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