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笑。
“臣妾来也只要侍君这一句话,别无他求了。”
谢琅官好笑。
“我答应你什麽了?”
董氏道。
“侍君自然没有答应什麽,侍君只是可怜臣妾,又不想与皇上添忧,於是权且饶了夫君罢了。臣妾也是谢侍君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谢琅官按额头,这究竟是说石头的事,还是说叫他狐狸精的事?
放下茶盏,董氏告辞。
意外的谢琅官却留客。
董氏奇怪。
“侍君还有什麽指教?”
谢琅官一时倒也说不出什麽来。只是觉得她这一来甚是莫名其妙,绝不能就这样走了。
那时的愤怨历历在目,夕照下决烈的红裙迤俪在黄叶红叶上,无奈而哀愁。
“欧阳夫人好似一点不奇怪?”
谢琅官终於说道。
“我饶了欧阳惠,在夫人眼里,是这样在情理之中?”
董氏却答。
“侍君远非常人,岂是凡夫俗子可比。”
谢琅官嗤笑,再不给她骗过去了。
这女子每每以这些套话和诚挚的面容来调剂回转,可见过她在林外打发力士後的表情谢琅官又怎会还信她?
董氏也笑了,好象知道他所想一样。
“虽骗不过侍君,骗骗皇上和其他人,还是有用的。”
谢琅官骇然。
董氏也奇。
“侍君难道不也是瞒著皇上有自己的算计?听见臣妾的话有什麽好讶异的呢。”
她垂目而笑。
“何况这也算不上欺君之罪,场面上过的去,只要是皇上要听的,句子表面的真假又有什麽关系呢?”
她鬓边的钗环随著头微微的一倾轻轻摇曳起来了,仿佛在嘲笑谢琅官的大惊小怪,又似带有几分腼腆的坦然。
谢琅官扶额。这宫廷中果然藏龙卧虎,即便是朱溟,难道心里会不清楚?各人以规矩各行其事,这麽说反其道而行之的欧阳惠果然才是奇人。
他瞥了眼屏风後面,那人正猫著身子努力不出声。旁边的石头似还是怕他又想听他们说话,硬占了地方不肯走,於是欧阳惠只得就著太阳影子辛苦的蜷缩,煮熟的虾子似的。
谢琅官险些笑出来。这时董氏又道。
“侍君对拙夫总是不满。”
谢琅官还在偷看他们,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董氏又笑。
“其实大可不必。正如我劝拙夫,那孩子必不是侍君派来勾引他的一样。”
谢琅官啼笑皆非。
“我派去勾引他?”
这女子明明耳清目明,那日眼见他夫君丑态,怎麽如今却包庇起来了。也不对,如果他们夫妻一心一意,欧阳惠见她来了却又为何躲了去?
啧。
董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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