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任逢看着周书予的侧颜,与上次见面比起来,周书予瘦了不少,脸色也极差,医生说周书予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未进食了,一直都是靠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所以虚弱很正常。
前段时间他觉得周书予这人其实各方面都挺让他喜欢的,便让人况,却发现周书予的私生活十分简单甚至于单纯,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般男女不忌,所以他才会和周书予走近。他是周书予那段时间唯一接触比较多的男人,医生说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差不多七周了,照着时间算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
所以周书予现在的情况有他一半的责任,秦任逢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他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一直没有出现过如私生子一类的意外,如今这个意外不按常理地出现了,他也没打算逃避责任,所以他也没多计较周书予的冷漠,还是十分温和地道:“医生说你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多日未进食低血糖导致的,至于会低血糖的原因,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周书予的后背明显僵硬了一下,却还是不开口,其实他内心已经忐忑不已,他不知道秦任逢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秦任逢到底知道了什么,他心里还存在很大的侥幸,因为他只是头受伤了被送进医院,医院也不会闲的无聊去检查他是否怀孕吧。
可如果秦任逢知道了他怀孕的事情,也大概能猜到孩子是他的吧。
那他会怎么做?强制他打掉?还是会让他生下来然后强制认回秦家?或者干脆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任他自生自灭?
秦任逢看周书予没有开口的打算,语气中呆着几分委屈道:“难道书予准备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到明天?”
周书予还是不说话,秦任逢也沉默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周书予沉不住气,败下阵来,开口道:“你想表达什么?”
“现在舍得理我了?”秦任逢看着他,脸上露出笑道。
秦任逢的笑并无恶意,却让周书予十分不舒服:“秦先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这人脑子比较笨,不知道秦先生在绕什么弯子。”
秦任逢点头,现在周书予身体虚弱,正需要休息,他也不能长时间打扰他,便道:“虽然你不愿意听,但还是要先说抱歉,那晚我不知道你会是这种体质。”
周书予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秦任逢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事情。如果道歉有用,杀人就不算犯法了,可这件事情秦任逢也没错,谁会知道他是这种特殊的体质:“如果秦先生单纯只是为了来道歉,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秦任逢微微叹了一口气,怎么周书予这人看着挺舒服清气的,就这么的油盐不进呢?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周书予笑了下,难得讽刺道,“现在这个孩子的生杀权不在我手上吧,应该是看秦先生打算怎么办。”
“如果你打算生下来,我尊重你的决定。”
“秦先生的言下之意是并不想我生下来?”
“医生说你因为有孩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十分虚弱,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你胃又不好,受不得长时间不进食,男性生子本非天之常理,想要孩子的方法多得是,你没必要拿自己的健康去换。”
“你以为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会愿意生孩子?”周书予听到秦任逢的话,这几日压抑的难受,愤怒,甚至是委屈统统涌了出来,“为了它,我吃不下饭,天天输液,还要忍受饥饿带来的胃疼,你以为秦任逢的孩子有多大的魅力,才会让我愿意忍受这些,如果能打掉,我早几辈子就让它去重新投胎了,还会有让你看见的机会?我也是个正常男人,谁想要这种恶心的体质,谁想要怀孕,谁想生你秦任逢的孩子。”
“书予,你别激动,书予。”
平时越是沉默的人爆发起来越恐怖,周书予自从知道怀孕以来,本来就恐惧,觉得自己身体畸形和怪物一般,更重要的是孩子不能打掉,只能生下来。
虽然已经有过晨晨的经验了,可他并没有经历过,未来未知事件带来的恐惧感让他这段时间都心绪不稳定,各种情绪堆加在一起,他的心思本来就是乱的,若非秦任逢出现,或许他能自己慢慢沉淀下来,可现在秦任逢的话给他一个爆发口,让周书予忍不住想发泄出来。
“书予。”秦任逢看周书予越来越激动,像是魔怔了一般,怕他手上挂着水的针被挣扎歪刺穿静脉,强制将人按入自己的怀中,用力抱住他,“书予,你先冷静,书予。”
秦任逢的力气很大,周书予根本挣扎不开,只能被禁锢在他的怀中,秦任逢感觉周书予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周书予虽然平时看着文静,但秦任逢知道其实周书予是个非常倔强的人,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很少会有屈服于人的时候,像他这般脆弱,秦任逢只在他那次喝白酒喝得胃疼看到过,其余时候一直都是一副清冷而疏离的模样。
“书予,男人会生孩子一点都不奇怪,也不恶心,既然打不掉,我们就一起把他生下来好不好,别怕,有我在,你们父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秦任逢发挥他温柔谦和的特长,哄小孩一般安慰着怀中的人,周书予没说话,但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秦任逢就那样子抱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书予终于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