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虚无感,却总是如影随形地纠缠着。有时候好想完完全全一个人独处,有时候又很想跟某个人有所接触。
只要有人愿意与我接触,是谁都无所谓。不管是班上的同学,或者是不知道名字的玩伴,甚或从来未见过面的陌
生人。“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有一次聪对七绪这样说。“也许你
接触过某个人,但那不是真正的接触,所以感到寂寞。”当时七绪只是听着,心里想着:是这样吗?想接触别人需要有那
么多的心情吗?我只是想接触。这种感觉是很单纯而没有扭曲的,不需要任何修饰。玩伴越多
越好,而谎言也是越多越好过日子。这样会让人显得比较温柔、贴心一点。那一天,补习班上午
举行测验,下午就没课了。补习班的空教室开放给学生自习,可是七绪从来没有去过。到补习班去的是兹高中朋友当中
比较“认真”的几个。其他的人读七绪参加补习班一事,都用看动物奇观的眼神看他。七绪一上补习班,紧接着也有几个女性
朋友跟着报名参加暑期讲习。可是,头一个星期就让她们痛苦得说不出话来了。或许看似永无止境的念书门槛让她们感到害怕
,也或许他们纯粹只是感到厌腻了。考完试从教室蜂拥而出的学生们,全都挤在玄关的大厅了里。每个
人都急着翻开参考书对答案,大家的表情都一样。七绪等人坐在入口处仿大理石的楼梯上,其中一人一边
翻着教科书一边叹气。他是七绪隔壁班的同学手冢。在暑假期间,他将头发染成金色,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很健壮的青年。
“我完蛋了!还好把重心放在日本史,今天的世界史真是烂得一塌糊涂。”“所以,我在二年级时不就跟你
说过了?我们是日本人,还是多看一点日本历史的好。”坐在一旁笑的是班上的同学贺田,和七绪同样以县外大学为第一志愿
的他是个混血儿,有一张娃娃脸,很得女孩子缘,性格也很开朗。手冢和贺田都是七绪念国中时就认识的朋友。“日本史
也很难啊!贺田,你少胡说八道了。”听贺田这么说,手冢显得更落寞,七绪一把抓住贺田的鼻子骂道。
贺田很夸张地发出惨叫声。双手抱膝的手冢将脸埋在手臂当中,深深地叹着气。“怎么每天都这么热啊?烦死人
了……”“现在是夏天,当然热。”贺田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和手冢一样感到焦躁。为了将来能快
乐的过日子,中间的过程竟是那么地疲累和残酷。夏天。刺眼的阳光和蝉鸣声,脚底下深深长长的影子。
抬头看看积雨云,无言地眺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七绪心想,现在我们的脸上一定露出了世界上最不幸的表情吧?
“春天怎么还不快来啊?”手冢落寞地说,这句话深深地渗入七绪的心底。当樱花绽
放的季节来临时,自己将在什么地方呢?会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对谁微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昴呢?
贺田仿佛要一脚踢散七绪沉闷的思绪似地,很开朗地说道““对了,待会儿要做什么?啊……,我们去打电动?”
“我肚子饿了,去吃饭吧!吃饭……”贺田一口气喝光了罐装果汁,将空罐丢到楼梯下方的垃圾筒里。手
冢也抬起头。“濑里呢?”七绪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用手掌将空了的果汁盒压扁。“嗯……
我还不想回家,随便去晃晃吧!”从国中时代就混在一起的两个好友,知道自从弥生意外死亡之后,七绪的家变得有点复杂。
所以,他们也不想去干涉太多。“把你的避难所叫出来吧?顺便要他请我们吃点东西?”贺田他们
这一番话充分印证了七绪在精神上有多依赖昴。“对呀!对呀!那个帅哥,是你表哥对不对?真好,他是个设计师
,还是建筑师什么的?”“是造园景观师。”“听起来好了不起。太可恨了,感觉上就很吃得开。”
“笨蛋!”七绪笑真敲敲好像真的感到憾恨的贺田的额头,然后站了起来。“我走了,明天见。
”“嗯,拜拜!”七绪将纸盒往垃圾筒里一丢,朝着巴士站走去。听着贺田他们在身后兴致勃勃
地谈着女孩子的话题,他的精神为之提振不少。车子的喇叭声、从柏油马路面窜上的热气。高筒鞋的鞋底是热的。
进入酷热的夏天之后五天。从补习班的巴士站上车,在第八个停靠站下车。这是从小
就常来参观的建筑物。跟昴他们一起来过好多次,也曾经跟弥生或聪两个人单独来过。这个地方翻新后的样子弥生并没有看过
。七绪的目标是四楼的行星仪厅。他在大厅外面抓住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对不起
。下一次放映时间是几点?”“一点半。”他偷偷地告诉七绪:今天人很多,最好先去占比较好的位置。
七绪点点头,在长长的走廊上无所事事地闲晃着。距离放映还有将近三十分钟。科学会馆在放暑假期间常常会挤
进一大堆小孩子,这里有工作机械人和实验天地,最近喜欢机械的孩子都利用暑假到这里来玩。七绪只到四楼的天文
天地。这里有行星仪,一天举行六次星象说明会。里面的冷气很强,而且费用便宜,每当身边没什么钱,却有的是时间时,七
绪就会自己跑到这里来。看按四周,只有一些国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