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时,他只想到榛名心中的悲哀。“……不健康?好有魅力的用语啊!真叫我心惊胆战。你果然是喜欢我的,对
不对?”榛名是个成熟的男人,他机灵地看出七绪刻意掩饰对他的体谅。他语带揶揄温柔地呢喃着,七绪也笑着骂了一声
“笨蛋!”。“我可不可以问你?当你真正失去你不想失去的东西时,你会怎么样?”“……老
实说,我不想失去的只有那个。”“你跟长谷已经上过床了吗?”榛名抓住机会直截了当地问道,七绪愣了下
,然后浮出美丽的微笑。“你真是打心底没安好心啊!我只是纯粹的单恋而已。”“才不纯
粹。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唯一欠缺的只有ròu_tǐ之亲而已。”七绪犹豫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榛名
不只是看事物的表面,他是一个能透视本质的人。“……高塔先生,我来到这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
昴。”“啊?”“其实,应该是先看到我母亲或父亲的;可是,我一直相信是昴。所以我才会喜欢他。”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是一种归属感吗?”榛名愕然地吃吃笑着,然后又毫不掩饰地赞美起七绪“果然不错。你的想法真上午
太独特了,太好了,我会好好活用这种想法。”“既然如此,那么下次就先看我吧?”“高塔先生……”
“到时候,我也会老实地告诉你不要走!”七绪觉得这是第一次听到榛名的声音,听到榛名讲话。七绪感觉
到榛名在电话那一头用他的苦恼和那茶褐色的美丽眼眸,静静地看着自己。他竖起耳朵,屏住气息。机场的广播清楚地响起。
“高塔先生,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颜色的?”七绪突然这样问,榛名蠢蠢地复诵了遍“什么颜色?”“啊,你
是说形象颜色啊?一般而言,蓝色是知性而清纯的,红色是热情而性感的象征,至于你……现在应该是红色吧?怎么样?我错
了吗?”“我只喜欢对昴专情的自己。”“啊?”“就算我再怎么讨厌其他不同的
自己,喜欢昴的我还是会活得好好的。对于人生或恋爱什么的复杂构造,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我想我是永远不会对自己说谎
的。”电话那头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榛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解读七绪这不带拒绝意味的言词,但是
他困惑的时间并不长。他随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明明觉得这种说法实在很孩子气,偏偏又不能一笑置之。
我大概也是蓝色的吧?”榛名的语气很沉稳,听不出有让七绪感到不安的病态痛苦。“……七
绪。”“嗯?”“能跟你谈话真好。谢谢你。”榛名不再要求特别的约定了。如果他认为有
必要,就算不刻意安排,他们之间的线也不会断掉。一定会在遥远的地方继续延伸下去。“小心一点,一路顺风。”
“嗯,再见了。”虽然彼此道再见了,可是双方都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仍然把话筒抵在耳边好一会儿。过了
一会儿,榛名用甜蜜的声音轻轻地笑了,在话筒上啾的一声,做亲吻状,然后挂断电话。“……笨蛋。”七绪将电
话往草坪上一丢。身体呈大字型敞开来。他仰躺在大地之上,吸入满怀的绿色味道。清爽的心情在心头流窜。那是一种积雪融
解的感觉。与榛名之间原先阻塞的堤防,就像被春阳溶解一般,开始缓缓地活动起来。心情改变的同一瞬间,七绪并没
有淡然地接受这种事实,只是静静地感觉着事物就是这样的演变的。不管是自然演变,还是扭曲变形而来,在这
个世界上,平等的事物只有死亡和时间。七绪闭上眼睛,觉得草坪的味道中微微混杂着雨水的清香。搞不好傍晚会下雨
。下雨的机率会有多少呢?世界仿佛被落入睡梦之际的静寂所包围。七绪配合着风儿呼吸,胸口缓缓地起伏着。
七绪将放在一旁的md随身听的耳机戴上,按下播放键。他小心翼翼地伸长双腿,避免踢翻了脚边用来赶虫子的蜡烛。
他从耳机里听到昴最喜欢的约翰蓝侬的歌。这是他最后的单曲唱片。早就请昴帮他录在md上了,可是有好一阵子
没听了,几乎忘了它的存在。七绪试着用口哨吹起歌曲的旋律。呢喃似的哼唱常常中途不自觉地停顿下来。
楠树的叶子沙沙地摇晃着。伸展出去的手碰到了草坪,感觉一阵刺痒。突然间,七绪好像听
到流畅的旋律和自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倏地睁开眼睛。轻快的哼唱声,模仿着在七绪耳内回响的约翰的低沉嗓
音。昴无趣似地弯着他那穿着牛仔裤的修长双腿,正低头窥探着躺在草坪上的七绪。看到那张脸,七绪没
来由地想着:啊,是神!“……昴?”浓浓的影子落在昴的脸上,和身旁的景物重叠在一起。
轮廓微妙地错开来了。蓝空、纯白的八月积雨云。祖父那古老的木造房子、树的味道。蝉声、院子里的藤椅、弹
珠汽水瓶透明的不可思议的绿。昴那被太阳晒黑的手指头摸着七绪的嘴唇。“啊,这是三年前的景象。”
“我又体验到事发之后梦过几次的场面。”我们四个人到熊本的祖父家玩,是哪一天的早晨来着?对了,那时我
正躺在院子的藤椅上睡觉。这时,昴来了。他……“七绪。”“是的,
他就是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