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高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猛然想了起来──又没把估计单交给三和了。
到底在干什么啊……连他自己都很吃惊,不过三和也是相当脱线啊。
「那家伙,两手空空的回去是打算怎样啊……」
他说了板金作业看起来很愉快,跟牙医很像。
就修复这一面而言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要修复的对象尺寸可相当不同。不管怎么说,很意外对汽车不感兴趣的三和会对板金有兴趣,这让穗高感到很开心。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会觉得开心,但就是莫名的高兴啊。
三和为什么会在谈话中突然发起呆来呢?真是个谜般的男人。
……虽然三和是个谜,不过更大的谜团则是穗高自己的心情。
像今天这样看到三和的时候,他心中就像张了蜘蛛网一样地暧昧难辨,对那个叫大岛还是什么的家伙在意得不得了。
医生在那之后没有被敲走更多钱吧。
要是他借钱给人时能识人更清楚些就好了。要借人就借,可是要确实写好借据呀……尽管像这样东想西想想了很多,但老实说都是跟穗高不相干的事情。
三和与穗高的关系,主治医师与患者,也是顾客与板金师傅,仅仅如此而已。
「呜喔……可恶,可是就是相当烦躁啊。」
「穗高先生……」正当穗高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气恼得跺脚时,听见了有人拉长了音叫着。
「你在这里啊,小鸡在找你呢。」
翔也大跨步地走来,在刚刚三和所坐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老旧的长椅在乘载翔也壮硕的身躯时,发出了嘎吱的抗议声。下午三点的钟声刚刚响过,现在是休息时间。
「那位牙医回去了吗?」
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棒,翔也大口地卡嚓卡嚓地吃了起来。
「嗯。」
「我都不知道耶,穗高先生有在看牙医啊……像穗高先生那么会打架的人,也会去看牙医喔。」
「你是笨蛋吗?这完全没关系吧……这么说来,翔也你没蛀牙吗?」
仅在穗高有看到的视线范围内,翔也一天就要吃掉三条巧克力棒。他似乎热爱巧克力更胜三餐,还夸口说能拿巧克力配饭吃,光是听到就觉得很难受。
「几乎没有。」
「你老是吃那种东西耶?」
「不过我都在固定时间吃,吃完之后绝对会刷牙。我可随身携带牙刷跟牙线呢。」
「真的还假的啊?」
穗高还真不知道。这么说来每次到了休息时间的后半段,都不见翔也的身影,是因为跑去刷牙吗?
「要是蛀牙的话就不能尽情吃巧克力啦,而且没有了车跟巧克力,那我的人生就没意义了。」
「你的人生只有那种程度吗?」
「啊,好过分。那穗高先生又如何呢?除了工作之外还有什么?」
「除了工作以外?」
「比如说啊,像女人……或女人,还有女人什么的?」
「我可不想被兴奋得语尾上扬的笨蛋这么问。」
穗高将手里的工作帽敲向翔也的后脑杓。这种程度翔也早就习惯了,所以他仍执拗地咬住不松口。
「穗高先生最近很奇怪,有时候会特别静不住,有时候又会像现在这样发呆。」
会静不住的是有预约牙医的日子;而发呆则是像现在一样想着三和的事情的时候──等等,这好象不太妙吧?穗高猛皱眉头,硬是停止思考。
「是你想太多啦。」
「不过小鸡交到女朋友的时候,也是像这种样子……」
「什么,那家伙有女人啊?」
「最近才刚交到的……而且是比他大的上班族美好喔……在她生日的时候,小鸡还买手表送她呢!」
翔也讲到后面几乎变成大叫了,这是被十八岁后辈给赶过去的男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