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着实让容珩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不过他显然不是担心那个还没影的孩子,而是唯恐迟熙言在郁结之下又再复发起刚好起来的病症。
那几天,他一边条理分明地对着迟熙言理性分析,证明少吃一顿补充剂不会有任何问题、反而休息好保持良好的心情才对身体更有利,以此消散着迟熙言的担忧与自责;又一边小心翼翼、却又不敢表现出小心翼翼地逗着迟熙言,努力地转移着迟熙言的注意力。他还一回国就给迟熙言安排了心理疏导。
万幸的是迟熙言并没有因为那次的事而病情反复。不过在那次之后,倒是从他们俩本人,到身边的侍者,都加倍重视起了备孕大业,也再也没有出过任何疏忽了。
就这样调养准备了大半年,等到医生告诉他们可以尝试受孕了的时候,已到了容珩伤愈后的第二个寒冬了。
为了保持最佳的身体状态,他们把年末岁初本该繁忙的行程一再削减压缩。而迟熙言更是一早算好了自己下一个月发情期的日期,让容珩将他们两个在发情期的三天以及那前后一天的行程都调开,专门空出这一段充裕的时间来安心造人。
对发情期的预估,也延续了之前备孕时的精准严谨的风格。迟熙言在假期的第一天准时地感到了小腹发紧发热,测得体温和信息素值也都在正常范围内出现了预期的升高。
但是这一天他们并没有行敦伦之礼,迟熙言坚持要让容珩养精蓄锐,把最高质量的种子留待到时机成熟时播洒。
到第二天的时候,迟熙言就感觉到这成熟的时机到了。
早上醒来时迟熙言就觉得身体酥酥软软的有些乏力,他夜里睡得不甚踏实,但他也分辨得出这种乏力并非那种夜间没休息好的疲累,而是身体深处流窜着骚动的渴望时,似春水又似藤蔓的绵软。他熟悉这种感觉,于是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就先迷迷糊糊地抓过了床头的信息素测量仪含到了嘴里。
“怎么样了?”身旁的容珩支着半边身体,灼灼地望着迟熙言。
其实就算不问他也知道。迟熙言的信息素自凌晨时就喷薄着漫溢而出,飘散得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这惑人的气息。他被这涌动的气息勾醒,可这诱惑之源偏偏兀自睡得酣沉,又在头一天明令禁止他轻举妄动,他就只得抱着自己美味的爱人,满脑子乱飞着各种不可描述的该打码的画面,硬生生地熬了这半夜,熬得眼都要红了。
他不无委屈地想着,迟熙言也就是欺负他定力好,若是换个人,任谁都没法像他这样坐怀不乱的。不,他怎么可能允许换一个人呢。思及此,他又赶快打住了思绪,心甘情愿地忍耐了起来。
“基本上是进入潮期了。”迟熙言从自己嘴里抽出测量仪,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已经达到了发情期初期的数值。
其实他也熬得难受。容珩的易感期也是这几天,那比平日更为浓郁的松柏气息熏騰得他身心具是热潮涌动酥痒难耐。但这毕竟不是纵欲的时候,还是得按最佳的进程来进行。
他丢下测量仪,翻身钻进容珩的怀里蹭了蹭,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凉又热的气息,在一瞬的满足之后愈发觉得空虚。他轻哼似地说道:“我们起身吧。沐浴用膳,然后干正事?”
容珩恨不得现在就扑倒怀里这人,可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是精力旺盛得足够压着这人干上三天三夜,可迟熙言却受不住。o每逢发情期身体本能的就会食欲减退,迟熙言昨天就没吃几口东西,现在若再不吃早餐,怕是身体得吃不消。
两人披着睡袍起了床,都没去餐厅,就让侍者把早餐布在了内室外的小起居室里。迟熙言只勉强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就再吃不下了,先离席去浴室洗澡。他不肯与容珩共浴,怕两人把持不住。而容珩在他离席后匆匆地丢下早餐,去另一间浴室迅速地洗涮了一遭,就回到内室心急火燎地等着迟熙言。
当迟熙言踩着发软的脚步走回内室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莫名想到了几年前他们新婚的那夜。
分明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的,房间里如血如火的漫天红色早已撤去,坐在床边等待着的人也从他变成了容珩,甚至此时与彼时的心情都是大相径庭的——他早就扫尽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悲愤决绝,如今却是带着忐忑期待的——但他忽然就生出了如同那夜相似的紧张来了。
他紧了紧身上穿着的浴袍的前襟,蹒跚着走到容珩面前,竟将心中忐忑说了出来:“哥,我有点紧张。”
强忍着快要按捺不住的冲动、坐在那里都呼吸粗重而滚烫的容珩,听了这话却不禁地笑了出来。
其实他也紧张。迟熙言这些日子以来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态度,愣是把这以前不知做过多少次了的爱侣之间的亲密事情,搞得如同在做要命的医学实验一般严肃,传染得他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可真当这紧张二字戳破了挑明了讲出来,却像是把某个阴魂不散虚张声势的充着气的幽灵给扎漏了气,卸掉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端着的负担,反倒骤然松快了下来。
虽然他们都不曾提过,甚至有可能迟熙言自己都不曾深思过,但容珩心里却是明白的,迟熙言之所以这样战战兢兢的,未尝不是因为之前的那次流产所带来的阴影。他隐约感觉得到,迟熙言是将那事全然归结为自身的罪过,或许也正是因此,才更害怕自己再犯下任何过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