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无星无月的晚上,这也太黑了吧?能黑到我连脑袋底下的枕头都看不见?之前我和夏煜传功时相对而坐,都还能看见对方的脸呢!
这么一想,好像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只看见一团黑暗,看不见任何别的东西,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失去知觉的真的只有左手吗?是我变得又瞎又聋?还是我根本没醒,还在梦里?
可若是梦,我又怎么会疼?
我深吸一口气,蓄了些力气喊道:“哥——”
没有回应。
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可我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听到,我现在什么都不敢确定,我不会也哑了吧?
我又喊了声:“有人吗!”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突然就觉得这或许只是个会痛的梦。
这样想着,我也有了些勇气,我忍痛坐起来,嘶——屁股也还在痛,都怪夏煜!
我扶着雕花木头围子一点点挪到了床边,把腿垂下, 触到了地。我慢慢地站起来,也没法找靴子穿,光着脚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子上,从脚底一直捅到头顶的细刀!
我记得原来的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是在进门后的左手边。
我下床后就咬牙前行,摸索着向门的方向去。这会儿我真的感谢严十给我一个这么小的房间,一路连滚带爬到门口,我也就摔了七八次而已。最后一次摔时,我是被门槛绊倒,直接摔出了门外。
“有没有人啊!”我再次喊道。
这次再没人理我,我就一定是还没醒,我就原地睡过去算了!希望下次睁眼的时候身上不疼了也能看见东西了!
可惜,还真的有人把我拉回了现实。
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而后托着我的背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此时喜忧参半,喜的是这里不止我一个人,忧的是我好像真的失明了,我问:“谢谢,你是谁?”
没人回答我。或许他回答了,但是我听不见。
又有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我急忙抬手握住那只手,顺着手又摸上他的肩,这个人和我一般高,却比我要结实些,我想他应该是夏煜没错,我又微微向后仰头,可以正好靠在扶我起来那人的肩上,这个人比我还高出不少,那我身后的多半是十二。
“哥?”我向前走了一步,结果正好踩到一个人的脚,我脚下一滑又向旁边栽倒。
当然我没有摔下去,两双手同时接住了我,但是他们接住之后都不动了,就让我挂在他们手上,腿都不能伸直地停在原地!
我心道不好,这两人本来就一直不对付,现在还都围着我保持这僵硬的姿势,只怕是要打起来!已经打过了也有可能!
苍天呐!放过我吧!为什么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替他们俩操心!
我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见了,直接开口道:“都放手,我能站起来。”
他们听话地同时放手,我登时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很丢脸,但这一下好歹证明我没哑,他们还是能听见我说话的。
虽然听不见看不见,但我感觉他们俩现在都想把我捡起来,就是僵局所在。可我一点都不想成为他们争勇斗狠的目标,夹在他们中间只会白白受罪!
先下手为强!
我迅速做出了选择:“哥!抱我!”
话音刚落就有人俯身抱住我,我用右手环住他的脖子,凑近他闻了闻,想试试用味道分辨是不是夏煜,结果也是什么都闻不到。
我说:“我现在看不见,听不见,如果你是夏煜,你就拍我一下,不是就拍两下。”
他立刻拍了我一下。
我又说:“我们最后成功了吗?你没事的话拍我一下,不是拍两下。”
他顿了一会儿,拍了我一下。
他从来不骗我,要么是不说,只要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了。我们成功了,那他就会好起来,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都忍不住笑了,我游手好闲二十多年,终于做成了一件事,做成了一件连夏煜也做不到的事!
至于我自己么,自然就是代价。
我无法感知他们的神情,反而更能一个人自顾自傻乐,这时候夏煜却松开手,转而把我打横抱着站了起来,走了一段,不知道去了哪,又进了一间屋子,把我放在床上。
在他要退开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衣服,让他别走,他要是走了,周围没有人,我总会觉得恐慌。
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把我握紧的右手打开,用手指在我的手上写字:不走,给你看病。
我读懂了他写的字就松开了手,夏煜退开,有人过来给我把脉,我猜是方青玉,因为我这样应该很像是快死了。
片刻之后,有人在我手里写:有何不适。
我答:“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味道,浑身疼,左手没有感觉。”
而后我感觉有几处穴位被扎上了针,针扎的时候都是一阵剧痛,可扎进去之后不仅不疼了,连周身经脉刺痛都舒解了许多,被夏煜打的那块顿时疼得就比较明显了,但我真的不好意思说能不能再给我点外伤药。
针也扎完了,这回过来握住我的手的大概又换成了夏煜,他继续写:经脉滞塞,能治,三五天,不要怕,我陪你。
我本来就觉得只要他不死,我都无所谓,这下得知只是要瞎个几天聋个几天而已,于我可谓意外之喜,他还说他陪我,意思就是他这几天肯定任我使唤了呗?我躺着让他伺候我三五天,怎么想我都不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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