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便道:「你心思细密,见的又多,哪有不对的。」天略却正色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哥哥这话和我撒气!我才多大,又没下功夫读书,哪里知理?且我说了好,哥哥不信,却也不中用。」天浪便道:「你且说,第一件是什么?」天略也不作嬉皮笑脸,只正色说:「第一件,是他那个fēng_liú花心,叫人害怕,什么天仙似的,收入府里,不过数日就厌了,难道你不记得当日秋花之事?」天浪心中便也一痛。天略便道:「所谓『内不如外』,正经说内室倒没外室那样勾人魂魄的,正是难听点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就是这个理,当然,我自不是拿哥哥和那些不正经的人作比,须知子弟间的男风原是雅事。」天浪听了这个,心里闷闷的,却不得不认同,又说:「那第二件是什么?」天略又说:「第二个万不得入府的原因,还是从秋花身上想来的,可谓『前车之鉴』。咱们这样都是世家子弟,若论理,他是皇族,须还是高咱们许多,但结交时仍是彼此兄弟相称,若入了王府,那就是奴婢了,且男人不比女人能挣名分,犹是如此,秋花好好一个宠妾,还不是说发送就发送了。好好一个世家公子,反而为奴,岂不辜负母亲的苦心?」天浪闻他提起了母亲,不觉伤怀。
小王爷是个说话做事不防人的,故他与天浪之事一时也都传开了。众子弟不觉都夸小王爷是个有本事的,又都说『平日哥俩装模作样的,操办着fēng_liú行当却不得近身,如今一看,原来是还是肯的,不过是看不看得上罢了』。也有人笑宁小猴道:「都看你平日爱与那傅二爷亲近,不知什么时候竟能成了?」宁小猴便笑道:「与朋友交,原不是为那个的。」却有个吃了两口黄粱就满嘴浑话不忌讳的笑道:「快别惹小侯爷了!他这几年苦苦的字画金银多少送了那个开乐坊的不得,如今又眼看着落空,如何不眼红心苦的,你再说这个,他心里更烦恼了!」他人却愕然道:「这是何解?」宁小猴便也笑问:「这是何解?」那人便说:「我原说呢,宁府小侯爷最有手段,什么做不来?唯独是这个傅二,收了礼不让肏,他也没法子,便是傅二生性如此也就罢了,谁知他现在三天两头就招曹县男一起吃酒fēng_liú,打量谁是傻子呢?可见又不是不肯俯就的,只是看不上!」这话正说在宁小猴的心上,宁小猴对天略的心意早已闹得众人皆知,只是傅天略不肯。因看着傅天略平日也颇为自持,且在子弟中,与宁小猴也算是好说笑的,便也不十分相逼。如今却看到傅天略与曹县男十分亲近,总常常一起骑射饮酒,且曹县男还总能到乐坊与傅天略用饭,虽也有招酒女、小官陪席,并非二人独酌,但这样的饭局,宁小猴也是从没得的。
宁小猴却是个喜怒不形的,便仍笑道:「兄弟说话好奇怪,曹县男原来爱交朋友,和咱们也常吃茶吃酒的,怎么到了傅二爷那儿就不堪起来了?」那人素日说话可憎,现在吃了酒,什么浑话不说,只笑道:「你不知道?那天我在教坊相熟的一个奴才才说,是亲眼看着曹县男和傅二亲嘴摸屁股,那是真真的,地上还丢着浸了酒渍的绣水仙花的水红色汗巾呢!」这自然是胡诌,他知道宁小猴送过水仙花水红色汗巾给傅二,才那么说的。但宁小猴一听,便也知道是扯谎,那汗巾如此亲密之物,傅天略从来不肯带别人送的。宁小猴笑笑,不欲与他多话,恐他再胡言乱语,生出事端来,便借故说要出去散酒,步到外头去。也是可巧,曹县男也带着他家养的戏子们在吃酒,正好要出来小解,便见到了宁小猴,便笑着招呼他。
宁小猴见曹姜也在,便也笑道:「好容易见着了!下次定要罚杯!」那曹姜近来因与父亲谋事,只偶有见人,但仍少与宁小猴一干人往来,便有些愧了,仍笑道:「哪里要等下回,今回就吃。」宁小猴却道:「也别忙。」曹姜为人最见不得闪闪缩缩的,宁小猴越不让他去,他越要去,便要冲去,宁小猴故意拦他,彼此终到了厢房外,已隐约听见一桌的纨绔子弟在吃酒打屁。又听见一个人在大放厥词,只说:「那曹县男分明是肏过了傅二了,还说要把傅二肏烂了,再送宁小猴,算是尽尽兄弟的情谊。」宁小猴心里暗道:「原已说的这般不堪了,还好我走开了。」
曹姜一听,如小猴所料一般,怒火顿时大作,一下踢开了门冲将进去,口里大嚷:「哪个龟孙子嘴里喷粪?」那子弟见这样,酒都吓醒了大半,缩着头不敢应声,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曹姜素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内,也认不出是谁的声音,正憋得一肚子火,又不知道向谁发作。宁小猴便伏在一旁,只喊道:「不要命了?还不快跑!」那子弟听了这话,也真的跑了起来。别人都不跑,唯独他跑,傻子都知道是他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