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着,傅天略也也有些恼那伏骄男,他自说道:「若非伏骄男昨夜拦着,我早到了哥哥这儿,也不至于这样!」银山却宽慰道:「事已至此,何必多想。且小王爷既然是有心的,难道你又劝得动他大半夜的回去王府?」傅天略却冷笑道:「我虽没法让他走,可我却也不走了,风雪那么大的,我也回不去,就三个人窝一起,看这fēng_liú小王爷有本事就把咱们俩兄弟都办了,我才服他!」银山也不想他这么说,只笑了一下,又说:「纵你拦得了一遭,还能防得住十遭、百遭?小王爷既是有心的,咱们爷又是个有情的,终究是要走在一处的。」
傅天略只坐在亭子里,吹着冷风嗟叹。恰好杏子送水经过,见他这样,虽不明原因,又颇为纳罕,回了隔世院,又对人说:「我刚看到略二爷,神情很是怪异。」伏骄男便问道:「他又怎么了?」杏子便道:「我看他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吹风,似是在伤心。」伏骄男闻言不语,只让他回外头去。那童子却说道:「可要去看看他?」伏骄男说道:「我只去看傅天浪罢。他这样,多半是为了他的兄长。」
伏骄男便戴好了紫金冠,着好了道跑,外罩了貂绒,便擎了拂尘,带了两个童子往傅天浪的院子里去。傅天浪虽然醒了,身子懒怠动,听见伏骄男来了,便只靠着枕头见他。伏骄男见傅天浪这个态度,料想昨夜傅天略所惧的事竟成了真,这也颇出乎伏骄男意料之外。他原想以小王爷这没顾忌的性子,若存了这个心,早好些年就能下手了,何以又突然这样起来,真教人疑惑。傅天浪只对伏骄男说道:「弟弟必然恼了。今早来了又走,都不见我了。」伏骄男却说:「你弟弟对你最是一心一意,怎么会恼你,怕他在伤心。」傅天浪却说:「那是我惹他伤心了。」伏骄男也不说话。傅天浪却说:「我现在又怕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伏骄男却道:「这话也不该是我说的,但我是你的话,只作无事一样,依旧该说该笑的,才是体统。不然若生了这事就觉得矮人一头,反而不好。」傅天浪听了,倒觉有理。伏骄男又道:「令弟深恐这个,你也为此自悔,依我看却是十分不必。」傅天浪便道:「且听先生高见。」伏骄男便道:「你们两兄弟原有自卑自怯之心,才小心的这样。实话说,你也算得上是个有身份的人,与他一起,竟和普通风月之事无异,好比两个世家子弟互诉了心肠,便有些风月的往来,不但无伤大雅,竟还能传为佳话。事已至此,再神伤也无益,不如只把他与平常一样看待,既显得大方,也不叫人看轻。」
他说了这话,略解了傅天浪之愁,见傅天浪脸上愁云渐散,伏骄男又说:「你既然想通了,倒也好好开解令弟,省得他难受。」傅天浪却笑道:「你那么会说话,怎么不去开解他?」伏骄男却说:「罢了,我总开口得罪他,总惹他恼的。」说完,伏骄男便告辞,回他的隔世院里焚香诵经了。傅天浪便吩咐人传话,请傅天略来午饭。
傅天略便也来了,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因他最知道傅天浪的心,怕自己神色变了,反惹傅天浪的臊。傅天浪且让天略坐下,天略又笑问:「得了什么好吃的,又让我吃。」云枕一边摆饭,一边说道:「不过是些寻常的小菜。」天略笑着点点头,又打量天浪,却见天浪打扮说话与平日差不多,看着却始终有些不同,颇有些说不出来的精致秀气,却道天浪原是冰霜覆盖的梅树,怕是带露红花初开,越发招惹春色了。天略身处这fēng_liú行当,这样的见的也多,心里暗叹,只撑着笑看着兄长,又见兄长举箸,恰露出了手腕上一圈油润的细白料子,天略因问道:「好不凡的,倒未见戴过?是什么物料?」天浪却只是淡淡一笑,乜了云枕一眼,云枕便道:「这是小王爷今早送来的,西域贡的点犀镯,实在难得。」天略闻言,不喜不怒的,只也笑了,道:「果真是难得之物,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哥哥倒是发送个什么回去才是礼。」云枕说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怎么也找不到一样贵重的好送。」天略却道:「若与他们琼王府比,什么好的都比不上,倒不如回些新巧的,礼数上不错便好。」天浪却道:「之前小王爷送赠我的也不止千金万斤了,我也只是逢节令送些字画之类的回去,彼此都不介意,如今这么样,样样都要回礼的,倒不叫人好笑,且咱们又能有多少回得过去了。」云枕便点头道:「原是爷说得是。」说着,云枕便退了出去。
天略且看天浪,见他神色如常,心下虽然纳罕,但却更是宽慰。餐已吃了七八,天浪方吃茶,又对天略说:「难道你竟然哑了?素日倒是一车子话,今日倒锯了嘴似的。」天略笑笑,说道:「我能说什么?见哥哥是个有主意的,我就宽心了,只是有主意的,如何又能生出那样的事?」天浪本也是为此忧虑,如今已解了,便轻松得很,只说:「有情相悦,那是自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