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这身影还笑眯眯的,“被吓到了么?”
短刀沉默数秒,脸色大变,连忙跑过去接过太刀,连询问都来不及,捧着刀直接送入内室,先检查受损情况,然后调试好需要动用的的资材,开始修复。
鹤丸抖抖吸饱血重得毫无飘逸质感的羽织,缓慢起身挨到门口,依着墙壁勉强维持平衡,神情略恍惚,看得出来因为失血过多思维有些模糊,可他拿手搭在额前,竟克制不住地笑起来。
“失礼了!”主将不在,药研只能亲自把太刀脱拵,然后把损坏度相当严重的各个外装拆离。
主将是人类,刀剑的付丧神也是人形,但是两者有着根本形态方面的区别,所以主将怎么使用刀剑都没有问题。但在付丧神之间……触及到别的刀剑的本体简直就像是在触碰对方的身体一样。战斗时刀剑相戈的情况例外,身为兵器的本职与天性是与生俱来的——可是要用属于付丧神的手触摸别的刀剑本体……药研作为本丸唯一的医疗后勤,这种情况也遇到的极少。现在只能戴上厚厚的手套,尽量避免直接触碰。
体力不足实在站不住,鹤丸靠着墙壁滑下去,坐在地上闭着眼,一边回想着那个人的神情一边无声地笑着。满心欢喜,连痛楚都似乎离得自己很遥远。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淡定如药研,也开始绷不住神情,觉得棘手。
刀拵上的割裂纹路太深,简直是斜劈入骨,看锐痕,显然是另一柄利刃留下,鲤口略钝嵌进木渣,一一挑出来极废心神,连刀身上都出现了类似于龟裂的痕迹,龟裂啊!
药研抹一手冷汗。如果出阵受了伤完全没有疑虑,可这是在本丸!!又是在这样的时间段,怎么可能受到这种严重伤创!审神者的本丸建在时空政府的保护范围内,真有外敌入侵,先被沦陷的也该是政府外层区域。所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药研以最快的速度把外装与刀条清理干净,将木炭投入火中加快玉刚的溶解速度,然后有条不紊开始修复刀具,直到手入的流程步进自动的正规,取出张手札投入刀中。
手札越过火焰附入刀具,很快消褪了颜色,如流动的液体般沉入刀内,药研看刀受损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貌,才松了口气,待玉刚资材彻底补足刀身,以器物夹起刀条放入另一侧的冷却材中。待刀身冷却,小心翼翼将其置入鞘中,手札剩余的力量蔓延开来,快速修复着外装。很快,太刀便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付丧神精神不太好,太刀此刻虽完好无损,但并无应有的光辉之色。
“鹤丸殿下!”鹤丸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本丸最沉稳可靠的医生立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两眼都写满了不赞同,“您……遇到了什么?”
药研实在想不到他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受的伤很明显是与另一柄刀对战留下的,但……谁会这样不留情面?鹤丸国永再如何说,都是黑花的太刀,战力属前,他更想不到谁会跟鹤丸有这样的矛盾,重伤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来的。
鹤丸眨眨眼睛:“这出场是不是够震撼?吓到你了吗怕不怕?”
药研:“……”
再稳重的人在这样的刀面前都会忍不住跳脚的吧!
“鹤丸殿下!”压低了声音但气势更足地唤了一声。
“生气了啊……”
药研面无表情。
“嘛,我自找的。”出乎短刀意料,白衣的太刀竟是开怀笑起来,鎏金的眼瞳熠熠生辉,神色间毫无阴霾,似乎觉得这伤是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药研啊……”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愉悦的事物,又笑起来,“帮我一个忙?”
他坐在这么个角落,面上带着疲惫可眉眼殊丽至极,气定神闲的姿态简直就像身后不是狭窄的门壁,而是华美的殿堂,那仰起脖子懒懒说话的模样,就像只优雅的鹤正高高抬起修长的脖颈。身上白衣血色甚是鲜丽,不仅未给他带来丝毫可怖,反而更有几分慵懒到极致的清艳。
药研一点都未被这表象迷惑,因这位殿下惯来恶劣胡闹的本质,倒更起了几分警惕。
“请……说。”
*
藤四郎家的刀大多命运多舛,药研也是如此。他自认见过的世事之广该是到了洞明的地步,但现在……他不知道可以给予什么评价,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也只有……脑洞实在不够。
他按着况调配好资材,然后提着包裹走进这个偏僻的院子,看到夜色中已微微闭合的樱花带着极柔软的色泽,像是被画笔一抹抹画在枝头。
屋里的灯还亮着,却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药研敲了敲门,房内毫无动静。他停顿了一下,轻轻唤道:“江雪殿下?”
片刻之后,门开了。背光的身影有片刻看不清晰,短刀仰起头,眯眼望过去,下一秒整颗心都震了震……浴血的佛陀。
受的伤显然不轻,大概因为刀装未下袈裟未除,刀拵所受的伤害一丝不苟反应在外装之上,就显得伤状更为严重。厚重的袈裟落着深色的痕迹,鲜血渗出僧衣,刀痕狰狞,连银蓝的发都浸染着血迹。
药研看到木几上一灯如豆,长坐的蒲团与周围地面上都落着血痕,刀架上搁置的太刀……好歹是比鹤丸要好些。受伤的太刀静默立在那里,犹如冰凝就,还未触摸便能感觉到那半酷寒。眉眼间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忧郁,面情却很平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