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慕蘅再次转过了身。所以,她没能看见身后男子面上的一番奇妙变化,扭曲,愤怒,不甘,阴鸷种种表情轮番变幻,着实精彩不断。然最后,或许仍是因为心底的理智,脸色终于渐趋平静。
“阿蘅,难道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是那件东西吸引了这些人的目光,所以最近孤定城才会频频有人到来?大瀚的特使,苍尔的官员,忻宁的暗探,还有无垠城的人,更别提那位神秘的乐师及他的朋友,那样出色的女子定然也不简单,或许……”赫连楚故意停顿片刻,“也有穹原的人,阿蘅,你不好奇,这样一些人为何会在同一时间都出现在孤定吗?”
“我当然好奇。”慕蘅看着东边荒原上突然出现的五个身影,转身推开赫连楚,一步一步走下瞭望台,“所以,我会让他们自己告诉我。”
赫连楚当然也看到了那五个骑马的身影,他的嘴角慢慢勾起,脸上泛出一抹很淡的浅笑,“阿蘅,我相信,你不会让人失望。所以,我拭目以待。”
☆、狼群夜袭
次日,据说是孤定城七月每三日一次的蘸福会。接近月升之时,所有人都会走出城,分别朝四面八方祭拜,供出祭品,向天祈祷,待到月亮的光芒完全将孤定城笼罩,所有人再返回城中。
这样的夜晚,对于孤定城所有人来说,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
傍晚,荒原天色还很敞亮,地平线另一端的红霞耀目似火,灼亮得让人难以睁开眼,孤定城氤氲在绚烂晚霞里,如绽放在荒原上的一朵金色莲花。
君沐华和角羽顺着人流一起出了城。
暮近西山,余日尚存。天似乎变得格外高耸,地也似乎变得格外阔大,身处荒原,而人也变得格外渺小。
昨日,丰华阑和沉茗在说明来意之后,便同他们分开,沉星也跟着两人一起离开。几乎出于本能的直觉,君沐华笃定,他们的离开肯定同墨诔的秘密有关。
因为,临走前,丰华阑对她说了这样一些话,“孤定城同隐于海外的西缈岛一样,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白泱前辈曾告诉过我,他的师妹越溪爱上了一个昙花一现的男子,所以,他猜想,越溪前辈很有可能去找寻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就是墨诔。”
只是,墨诔到底会以怎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孤定城呢?
君沐华的笑容里不可避免地隐含着期待。
“君姑娘。”
只听这一句,君沐华不由撇撇嘴,“燕女官。”
燕归不以为意地笑笑。今天的她还是一身浅蓝男装,比之女儿,多了一份利落;比之男子,则多了一份柔和。
“我原本以为,今天会在这里见到风华太子和无垠城主。”燕归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试探。
君沐华调侃着问:“难道燕女官也是他们的仰慕者?”
却听燕归不卑不亢道:“风华太子,世间无双;无垠城主,临渊之杰。微雨是俗人,自然仰慕。”
君沐华淡淡一笑,“听闻女官也有不少仰慕者,遍布临渊。”
“是吗?只怕,并不及你。”燕归轻轻吐出这一句话,认真观察着君沐华的表情。
“女官是何意?”君沐华对于这突转的话锋,略感无奈。
燕归静静地盯着君沐华,良久忽然转向角羽,“或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角羽明白燕归的话。而且,他相信,只要真正靠近过君沐华的人,都会赞同燕归的话。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特别,比如她,再比如他。
君沐华微垂下眼睫,目光发散,似看向了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女官说话何必这样遮遮掩掩?我记得,我与你从来不存在什么纷争。我们不是对手,也不是敌人,虽然也算不上朋友,难道你还在记恨半年前的事?”
半年前小亭里发生的事,二人心知肚明。但燕归仍不免心中微微波动,面上却无任何变化,“没有。但有一句话,我希望你收回,其实,我一直都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君沐华一笑而过。三人一起顺着人群继续向前,其间,直到拜祭的地方,或者说,直到蘸福的仪式结束,所有人开始返回城中,三人都没有人在开口。
时近亥时,漫天星辉齐现,月色似水朦胧,孤定城如沐水中,显得安宁而静寂。
忽然,凭空响起一声悠长嘹亮的长啸。
那是荒原狼群的啸声!
久居荒原的孤定城人对此有着敏感而深入骨髓的战栗!
它们所到之处,必定血流不尽,尸横遍野,只有依靠坚固的壁垒才能抵御它们!他们是荒原上真正让人闻风丧胆的物种!
还未回到城内的人群顿时开始骚乱起来,所有人竭力奔跑着,推挤着,全都涌向了城门口。
城门底下,突然冲出一骑,马上的女子手舞着马鞭,穿梭在慌乱的人群前后,“大家请不要慌!一定要注意老人和小孩,城门会一直为大家开着,直到最后一个人入城!”
“城主,今晚不是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