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依然无法逃出,也依然不喜欢待在那里。那里藏了太多的秘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秘密,每年,留音阁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少很多人。因为,有些人总想打破规则,更有甚者,希望凌驾于它之上,架空它。但是,谁都不可能……”
随着夜幕拉开,整个庭院开始静寂下去。亭中的两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只有炉中的碳火在时间的流逝下慢慢变小了许多。暖暖的灯光映照出君沐华侧影的轮廓,同此刻的天空的一样,沉静而美丽。秋泓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秋自照是我的弟弟,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存在的一个。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让我留在苜州,可是我……”秋泓再次语噎,她笑了笑,拿起一杯酒,仰头就喝,“苍京这个月其实很不平静。苍黎毁了昱湖最珍贵的一条矿脉,朝臣群起而攻之,可奈何苍虞置之不理。另一方面,有些人始终对明王之死存在疑惑,主张查明真相。朝中两派争锋相对,竞争日剧。但真正点燃火苗的却是另一件事。”
“冬至过后,元月初,十天之内,夜天凉三次遇刺,且行刺人一次比一次更加明目张胆,最后一次,行刺人直接闯进了长公主别馆,夜天凉背部重伤,长公主病情加重。这件事产生的影响主要来源于文贤长公主苍绮。或许很少有人知道,苍绮之于苍黎到底有多重要,特别是明王身死之后。苍绮为了保护夜天凉,也为了苍黎,同束隐堂达成了交易。同时,她也促使苍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君沐华心中微叹,在炉上又添了一壶新酒。
“接着,成王突然现身苍京。听说,苍黎、苍虞与成王在别馆有过一番长谈,之后,苍黎将苍虞恭敬送出。然后,长公主病逝。苍虞吊唁过后,将自己关在了雁落宫,两天不问任何事。两天后,苍虞和苍黎最后一次对话,我想,那时,苍虞定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苍虞最后会去哪里,没有人知晓。留音阁最近能探出的消息,只道他先去了百罹岛。”
其间种种,或许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有最深切的体会。君沐华只知道,那个过程必定让所有人都饱受煎熬。苍虞是,苍黎肯定也是,当然也包括其他人。或许只怪天意弄人,他们的人生自此错了位。苍虞隐退江湖,苍黎固守苍京,从此以后,他们再无退路。
而齐萦,想必齐家不会再让她卷入其中。
亭内,絮絮叨叨了许久的秋泓终于睡去,酒杯从她手上无力垂落,君沐华随手接过,轻轻放到桌面上,认命地扶起秋泓,离开了小亭。
☆、路途漫漫
新春刚过,苍黎突然驾临齐家。对于这位苍尔的新贵皇者,齐家既没有过分逢迎,也没有过分疏离,仍待之以恰到好处的礼仪与客气。只是,在他提出一个要求后,齐家所有人都缄默了。
大岑山的厚雪渐渐化去,露出了雪里润藏着的新芽,大地焕发出勃发的生命气息。
君沐华早就料到或许有人会来找她,但没想到来的第一个人会是燕归。
燕归依然是女官打扮,深色官服及地,一身气度仍旧雍容干练。
这些日子,出现在这个小亭的只有君沐华。齐禾似乎随着齐夬和白泱一起走了,而秋泓则赖上了沉星,两个人每天不知在偷偷干些什么。
“燕女官,好久不见。”
“我想见秋泓。”这次,燕归竟也不跟君沐华客套,直接说明来意。
君沐华静静看她一眼,道:“秋泓的确在晏州。你想找她,不必来这儿。”
“如果我能见到她,我自然不必来这里。”燕归语声变得冷硬,显然她今天的心情并不愉悦,也没有多少耐性。
君沐华神色平静地继续看她,“我想,你不会认为我会帮你见到秋泓?”
“我没有这样认为。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燕归的声音渐低,神情也渐渐暗淡,“可惜,上天并没有眷顾我。这里只有你,却没有她。”
“我不明白,留音阁为何屡屡将我拒之门外?难道那个人,那个名字再也不能提了吗?”
君沐华默然许久,叹了口气,“女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留音阁拒绝你的原因?还是,你在暗示,有人压制留音阁,不准再传前太子的消息?”
燕归神色自若地在君沐华面前坐下,定定地看向她,“你果然很难令人失望。”
“这次,恐怕就会让你失望了。我闲居晏州,的确不知留音阁为何拒绝你。至于其他,女官身处朝堂,应该比我看得更加清楚。”君沐华斜倚在柱子上,神色和姿态都极为放松,微微半眯着的双眸里,尽是惬意和慵懒。
这样的无忧和清闲,这样的无畏和放纵,在她的人生中,很少有这样的时刻。燕归微垂了眼,决然转头,“那么,告辞。”
燕归离开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又有一人悄然而至。
“君姑娘。”
“世子。”
自从冬至夜过后,苍黎似乎又变了不少,举手投足,已全无往日的轻浮潇洒,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