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斜眼看着慕容婉,撇着嘴想道:“小丫头,还欲说还休的?嘿嘿,定是有了意中人了!好,容我摸清楚你的心思,定把你的如意郎君送到你家里!”她想到这里更是踌躇满志,快步跟上慕容婉去了。
第12章 联中藏暗语
云晨潇坐在书院内,恍恍惚惚的看着窗外景色,阳光有些柔和,百鸟齐鸣,她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来在家的时候,总盼着冲出樊篱,自由自在的逍遥快活,现在出来了,却又想起家里的好,念念不忘起来。
“哎,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婉儿来了?”
“婉儿?真的是婉儿呀?”
屋内一阵骚动,云晨潇抬眼一看,居高临下的老学究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踪迹。再顺着众学子的目光看去,慕容婉果然娉婷婀娜,朝这边走来。
这本是一堂“礼”课。儒家教学,以“六艺”为主。六艺者,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礼居六艺之尊,乃礼节教育,其实就是道德教化。儒家重视德育,强调以德教民,所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正是古往今来无数大儒们梦寐以求的境界。云晨潇熟读典籍,却对儒家那些“克己复礼”的东西最为厌倦,对三纲五常之类的更是深恶痛绝。是以这礼课她压根儿就没听,梦游太虚去了。此时见众人骚动,方知是课间休息,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为慕容婉倾倒狂热的样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班上的人竟是一个不剩,尽数跑了出去。云晨潇正自纳闷,忽听得屋外响起一片排山倒海的叫声,直叫人耳膜发溃,只听他们整齐划一的念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这首诗的乃是《诗经》中的名篇,写的是痴情的君子对心爱之人爱慕追求,对那姑娘的一往情深表现的淋漓尽致。只是这篇诗文本来柔美清丽,韵味十足,却被这群情窦初开的学子们扯着喉咙叫喊出来,丝毫听不出原诗的意味深长,情意绵绵。就像是脸红脖子粗的莽撞大汉,故作忸态,捏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多情自古伤离别”,直叫人觉得不伦不类,啼笑皆非。
云晨潇也是头一次见这景儿,嘻嘻的笑了两声,正欲出门细看,却忽听得身后似乎也有人冷冷的笑了一下。
云晨潇好奇的回过头去,却见一人华服锦袍,头戴珠璎宝饰,显得雍容华贵,他面如冠玉,剑眉凤眼,正吊儿郎当的翘着个二郎腿,满脸笑意的看着云晨潇。他身边另有一个人,则是粗布麻衣,将头低埋在胸前,云晨潇也看不清他容貌,但只看他衣服,想来乃是家境颇为贫寒了。
云晨潇虽生在富贵人家,却极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人,看见那布衣男子低头不语,想来是被那华服公子出言讽刺,不由得心头微怒,朗声道:“不知公子因何发笑?晨潇还想请教一二!”
那华服公子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走到云晨潇面前打了个揖,说道:“云公子,啊不,晨潇兄,在下左崇临,适才自晨潇兄进门开始,在下就一直打量晨潇兄。哎,枉我自命倜傥潇洒,见了晨潇兄,才真是自惭形秽呀。今日左某才知道,什么叫是真名士自fēng_liú。惭愧,惭愧!”
云晨潇不料这人竟是这般谦恭有礼,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云晨潇听得他恭维自己,颇有几分受用,当下拱手道:“左公子抬举了。在下愧不敢当。”
左崇临摆手道:“云兄不敢当,那天下谁人敢当?”
云晨潇心道:“嘿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嗯,小七说了,逢人便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果然至理名言。”她心中玲珑拐弯,嘴上也不再说话,又走到那布衣男子身旁道:“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那布衣男子不防云晨潇会过来问自己,猛地一惊,抬起头来。云晨潇这才看得仔细,这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淳朴真诚之意,不像个读书的文士,倒像个乡间耕田把犁的农夫。但也正是他身上这股乡土气息,叫云晨潇眼前一亮,只觉这人质朴之情,倒远胜那左崇临的浮华之气。
那布衣男子瞧了云晨潇一会儿,不由得面上一热,又低下头去,也站起身来小声道:“在下……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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