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什么座!”陈怀远又生气起来,“我现在是副军长……哦,我还没去任职,现在还不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梁冬哥愣了一下,改口道:“那,称呼司令总对了吧?”
“什么司令,老子的兵团已经吹了!”陈怀远瞪着眼睛发泄似的地嚷嚷。
“警备司令也是司令。”梁冬哥推着人往屋里走,“哪怕现在您管不了预五师,也还没去八十五军任职,您现在也还担着昆明的警卫任务啊,对不,司令?”
陈怀远对此不置可否,进到屋里,掏出很久没用了的烟斗,摸了把烟丝塞进去,点了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
浓郁的烟草的味道吸进肺里,再慢慢吐出来。陈怀远一愣,感觉到一股令他有些陌生的味道……他有多久没抽烟了?
陈怀远扯了外套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叼着烟斗发起愣来。
梁冬哥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不多说什么,拿了衬衫放到陈怀远身边,正蹲下身收拾落在地上的大衣,只听“哐当”一声,木质的烟斗砸在了他的手边。
飞溅出来的烟灰溅在手背上,梁冬哥一惊,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压下。
陈怀远扯掉梁冬哥手里拿着的大衣,扣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人摁倒在了地上。
梁冬哥显然有些手足无措,过去虽然也都是陈怀远主动,但他还没有被这般粗暴地对待过。
油灯在挣扎中被打翻在地,烛火的熄灭也隐去了彼此的面孔。
身体的疼痛来自对方灵魂的焦躁和暴戾。梁冬哥眉头紧锁,冷汗浸透。他死命咬着唇,指节泛白,手指几乎嵌进陈怀远背上的肉里。年轻柔韧的身体紧绷着,因无法承受的强烈侵入而颤抖。他从未经历如此的酷刑,仿若将一个人的痛苦用最羞耻和残忍的形式烙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无法摆脱。
陈怀远痴迷地亲吻月光下散发着莹白光泽的身体,似要在疯狂中将一切抛诸脑后。
夜很深,黑暗中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折磨。
梁冬哥醒来的时候是在预五师驻地的医院,洪院长在一边替他换盐水袋。
“醒了?”洪生见梁冬哥睁开眼,舒了口气,帮他捏好被角,“你跟师座……唉,可千万别有下次了。”
梁冬哥刚醒,迷迷瞪瞪的脑经还没转过弯:“我,咳,我怎么了?”
“算了,你才退烧,多休息。护士过会儿会给你送吃的来。我先去跟师座汇报。”洪生跟着陈怀远久了,也称呼师座习惯了。
梁冬哥见洪生出去,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慢慢的,那晚噩梦的回忆又慢慢回到脑海中。梁冬哥不禁挣扎着从床上撑坐起来,不料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和不配合。梁冬哥扭头,床边的挂历显示现在是三天后。
三天!
梁冬哥感觉自己的胃里直往外冒凉气——三天,蒋介石差不多从缅甸腊戍回来了!
此时,从外面回来的洪生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奇怪了,师座把你抱来医院后不眠不休地守了两天两夜,上午还在隔壁休息室休息,怎么现在忽然找不到人了……梁秘书,梁秘书你干嘛?!”
洪生眼见着梁冬哥拔了手上的输液管,快步冲上去前去,仍旧阻止不及,随即便觉颈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梁冬哥爬下床,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按洪生的说法,陈怀远应该才刚走。但愿还来得及……不,恐怕来不及了。
梁冬哥停下脚步,他看到阿庆壮实的身形挡在眼前,怒极而笑:“是陈怀远叫你守在这儿的?”
阿庆也不知道梁冬哥为什么直呼陈怀远的名字,只老老实实交代道:“报告梁秘书,师座走前是这么交代我的。他还说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话?”
“他说他走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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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情参考《剑桥中国史》,抗战时期抓来的壮丁转送途中预计死亡1400万以上。由于这个数字过于骇人听闻,有学者认为可能多记了一个0,应该是140万。“在中央军里,食物和服装一般是充足的。但是,那些不幸被派遣到某些地方的部队——诸如山西和甘肃的部队——的人的命运极为悲惨,谢伟恩报道说:“几乎像乞丐一般”。……一个中国士兵靠这些配额可以很好地维持生活。可是,事实上他真正得到的仅仅是分配给他的食物和钱的一部分,因为长官们习以为常地为知己“克扣”很大一部分。……”。
本章正式开虐(?)
第六十章 这个中将我不当了!
“他说他走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个屁!”梁冬哥生平第一次爆粗口,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阿庆的领子,“现在给你个选择,你是要听他的,还说要听我的?”
“我……听你的。”阿庆稍犹豫了一下,便有了决断。
虽然陈怀远才是他的上司,但那对于阿庆而言,到底还是跟梁冬哥的情份厚些。再者,他转而想,这次陈怀远身上必定出了大事,若是梁冬哥也要害陈怀远,这世上便没有为陈怀远好的人了。
“好!”梁冬哥放开阿庆的领子,也退了刚才那股子冲动,沉声问道,“师座走之前,都跟谁交代了什么?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梁冬哥打定了注意,这时候去恐怕已经拉不住陈怀远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