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流云眉心川字纹紧锁,“爹不是以为,你之所以喜欢男子,是来福那贱仆拿了那些污秽的书给你看,才把你带坏的么,爹不过是让人打了他几十杖,谁知就……”
“几十杖?”沈遥冷笑,“你不是不知道,来福陪我从小玩到大,似我半个弟弟,那些书也是我好奇让他找来的,你下令把人打个半死扔到门外,半夜下起大雪,你就任他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你个杀人凶手!”
“混账!”沈流云拍桌而起。
沈遥发现,自己心中竟还有些犯怵,但他还是死死回瞪着他爹。
沈流云扶着桌子又慢慢坐了下来,道,“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了,爹这几年很想你,弟弟妹妹们也很想你,你有空还是常回来看看吧。”
说话间,他似乎已不是那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而只是一个孤单的老者。
沈遥心中有些刺痛,气势也渐渐软了下来。
这时,又听沈流云道,“爹给你安排了个相亲,对方是江湖名门、大家闺秀,你见了一定喜欢。”
“!!!”沈遥再度气上心头,大叫一声,一睁眼醒了过来。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沈遥胸口起伏,慢慢坐了起来。
有一种和什么擦身而过的感觉,让他心中显得格外空荡。
沈遥平复了一下心情,感到额角有些凉凉的,伸手一摸,摸到了刚结的痂,还有一些滑润的感觉,他放下手来,在指尖见着一摸浅浅的绿色,再一扭头,看到枕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第二日一早,影堂草庐。
“沈公子,你怎么来了?”韩忆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药毒的成分我还没来得及测出来。”
“哦。”沈遥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目光在草庐屋里屋外乱看。
“玄七今日下午和上半夜当值,现在不在。”韩忆音道。
“我不是找他,”沈遥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来问问你进展。”
“再给我一日半的时间。”
“嗯,”沈遥胡乱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有什么药,是浅浅的绿色,涂在伤口上凉凉的,特别有愈合效果吗?”
“这灵丹妙药多了去了,沈公子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呢。”韩忆音笑道,她转了转眼珠,问,“怎么了?沈公子要找药吗?”
“倒不是,”沈遥道,“只是昨日我偶然得了这样一瓶药,还没来得及用,便被我失手摔在了地上,不知还能在何处买到。”
“……”韩忆音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常态,道,“我帮你想想吧,如果想到是什么药,回头告诉你。”
“如此多谢了。”
是夜,狂风大作,不一会儿,雨打屋檐之声便响了起来。
沈遥推开窗,初夏的天气因得这场雨,一扫沉闷,凉风袭人,大滴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屋檐、墙头、树叶上坠落,连成晶莹的水柱。
沈遥面上有些愁恼,把窗户留了一条缝,睡回了床上。
子夜刚过,窗外雨声仍未停歇。
沈遥屋子的窗户快速的一开一合,轻微的响动掩藏在雨声之中,了无痕迹。
一个黑影毫无声息的来到他的床前,注视着正在熟睡的沈遥,目光从他额角的伤痕移动到他的眼角、鼻尖,再到唇边,黑影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用手掌摩挲了几下,似想擦掉瓶身上的湿气,然后伸手将瓶子悄悄放到了沈遥的枕边。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沈遥以掣电之速牢牢抓在了手里。
“既然来了,干嘛偷偷摸摸的?”沈遥一下睁开了眼睛。
☆、隐匿之夜
被抓住的手腕用力挣动了一下,沈遥不松手,还故意加重了点儿手劲,黑影便不再动了,静静立在原地。
沈遥从床上一坐而起,身上只着中衣,一头长发随动作全部披散而下,一半垂在肩前,待他视线适应了黑暗,看清来人的模样,本来微微斜挑的嘴角一下绷了起来。
“你怎么淋成这样?!”
玄七的脸侧贴着几缕湿漉漉的头发,有水珠正顺着他的鼻子两侧滑落,沈遥本已感到他的手腕上有些水,再去伸手摸他的衣袖,衣料冰冰冷冷,已经完全湿透。
“我……”玄七张了张嘴,面上有些尴尬,把头低了下去。
“还不快把衣服脱了,你身上的伤不能泡水,你不知道吗?!”沈遥一边说,一边起身去点灯、找毛巾。
玄七的目光追随着他,眨了眨眼,一种熟悉的温暖感涌上心头。
屋内烛火亮起,泛着暖暖的黄晕,屋外风疏雨急,纸窗上映着摇曳斑驳的树影。
玄七被沈遥按坐在桌边,他换上了沈遥拿来的干净中裤,赤/裸的上身还缠着些绷带,已被雨水浸湿,沈遥递了块干净的毛巾给他,他听命的拿着擦起头发,随着抬手的动作,他胸口锁骨处隐隐起伏着好看的线条。
沈遥坐在他面前,伸手去解他身上的绷带,脸上神情有些严肃。
玄七放下手,有点不安的抿了抿嘴,“公子,对不起……”
“嗯,对不起什么?”沈遥挑了下眉,手上又轻又快的解着他的绷带。
“玄七……不该偷偷潜入您的屋内。”
沈遥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玄七皱起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今晚当值?”沈遥问。
“是。”玄七赶忙回答。
“下这么大的雨,你不知道躲一下吗?”
“……”
“嗯?”
“当值期间擅离职守乃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