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华感激地朝着艾丽莎勉强笑笑,“辛苦你了。”
晚饭时分,在贝蒂的搀扶下,爱德华缓缓地往餐桌走去,见到神情颇不自在的丽贝卡时则点了点头,注意到她身旁端坐着朝自己微笑的陌生男人时,也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好,皮埃尔。”
被唤作皮埃尔的褐发男子笑了笑,挥了挥手让艾丽莎帮忙拉开餐椅,待到爱德华安稳坐下在大腿上盖好毯子后便对丽贝卡说悄悄话,让所有无关人士到别的地方待去,温暖而舒适的餐厅瞬间只剩下各怀心事的三人。
“卡斯珀,你的左腿恢复得如何?”
开口的是丽贝卡,翠色双眸深沉得无法窥见任何特别的情绪。
爱德华无奈地笑了笑,“天气对我似乎不太友善。我暂时还需要劳烦贝蒂和艾丽莎扶着,估计得等到春天的时候才能正常走路。”
见丽贝卡和兄长四目相对,爱德华则抿了口高脚杯里特意准备的温水,对着依旧保持微笑的褐发男人也报以一笑,蓝眼睛则瞥着腿上的保暖物品。“十年你前算计我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能保住性命已经花费我所有的运气了。”
听了爱德华这句不痛不痒的嘲讽,对面的男主人挑了挑眉,拿起冰凉的高脚杯抿了口白葡萄酒后轻轻放下,“这件事我可没计算到。我很无辜,卡斯珀。”
爱德华低头一笑又恢复面目冰冷的模样,褐发男人则眨着灰褐色双眸打量起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你长得真像凯瑟琳,除了那双眼睛。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的外表哪怕长得再像那个疯婆娘,可你实际上还是齐格弗里德。”
爱德华没有回话,而是默默地捏紧了杯柄。丽贝卡则瞥了眼兄长。
“真遗憾,以前我们没怎么见过面。不过,我知道你眼睛那块疤。”
深不可测的男主人漫不经心地轻轻摇晃高脚杯里的浅色液体,慢慢地凑近些嗅着内里的醇香,褐眼却直直地盯着爱德华右眼额角的伤痕。
“那道疤毁了你的容貌。不过我倒觉得给你添了些魅力,你的小污渍好像在暗示我:你似乎不同于齐格弗里德。你会比他迷人,甚至……不择手段。”
爱德华听后低下眉眼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转而抬起头来对着褐发男人拿起温开水旁边那只装着白葡萄酒的高脚杯,“也许是。”说完便望了眼沉默的丽贝卡,抿了口杯内的浅色液体。
“卡斯珀,五天后我会带你去那里。”丽贝卡毫无预兆地宣告了这一决定,然后拿起叉子叉了些烧得白嫩的鸡肉送进口里,自顾自地用起餐来。
褐发男人看了眼闷头吃东西的妹妹,对着卡斯珀无奈地笑了笑,指着丽贝卡半是开玩笑地抱怨:“你瞧,贝卡比我还急。卡斯珀,你得好好养好伤,知道吗?”
爱德华望了眼笑着盯着自己的男主人,只是又抿了好几口白葡萄酒,良久才回复:“去那里之前,我想带海伦娜出去一趟。”
褐发男人挑了挑眉略带诧异地“噢”了一声,然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皮埃德拉有个孩子们都梦寐以求的大型游乐场,我去过很多次,但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妈妈带我和贝卡去的那次,也是唯一一次。那时候妈妈是为了奖励我拿到了圣乔安娜的笔试机会才带我和贝卡去,父亲也有来。我记得妈妈那天打扮得很漂亮,还特地和邻居借了个相机想要拍照。”
略带停顿后,男人把目光放向了另一只装载着深红色液体的高脚杯,伸手捏紧杯柄,轻轻地摇晃着内里的红酒。“妈妈刚开始很担心父亲不会答应一起合照,结果父亲很直接地答应了,他那天难得很开心,没有抱怨或挑剔我妈妈,最后我们一家人在贝卡最喜欢的旋转木马前合影。那张照片,在很长时间里都是我妈妈眼里的结婚照。卡斯珀,你明白吗?”
爱德华没有说话。
褐发男人抿了口红酒,收起了所有笑意,目光森然。
“卡斯珀,你知道为什么我父亲那天会那么开心吗?不是因为我拿到了圣乔安娜的橄榄枝,而是因为齐格弗里德终于开口说愿意和他一起研究fuerte。”
爱德华望了他一眼,“我会去弗朗西斯卡大教堂。”
“你会帮我的,你会帮我的!——否则你就会像你那个愚蠢的父亲,最后在实验室上的地板上滚来滚去求我把药瓶拿来!比街边的流浪狗还要落魄!”
褐发男人咧嘴笑了笑,甚至夸张地笑了出声,拿起桌上的餐巾掩了掩自己的嘴巴后笑得似乎更厉害了,然后冷不丁就着餐巾往餐桌上一拍,桌面抖了抖,银光闪闪的餐具都发出了短促的噪音。
“卡斯珀邓肯,你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你是疯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个男人大声笑了起来,旁边的丽贝卡闭了闭眼,轻叹一声。
爱德华没有任何表情,木着脸开始机械地进食。
作者有话要说:
无
第35章第三十三章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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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玫瑰宫广场附近游客们意外地寥寥无几,被夜色笼罩的圣女维吉尼亚似乎不复昔日的光彩照人,嘴角处的那抹明媚笑容隐没在黑漆漆的夜空里,仿佛暗示着她再也不能为世人祈求上帝的救赎。
准备入冬的皮埃德拉今天难得地出过太阳,地面也没有那么潮湿,吹刮着大地的冷风意外地有些轻柔。
面色难辨的阿尔弗雷德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长凳,黑眼睛出神地看着眼前的青铜雕像和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