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离开了。”
“他替你挡了一刀。”放课后的教室里,华非坐在美岛惠流的桌上,这么对他说道,“而且听付厉说,他会找来韦鬼也不是想害你——他是想除掉你身体里的狐魂,结果缺心眼,被韦鬼给骗了。”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过了会儿才道:“他以为付出的代价会是自己的魂魄和身体。”
“神使大人本来就是灵体,哪里来的什么身体呢?”角落里,美岛轻轻地笑了,脸上落着从窗口斜投进来的暖色阳光,“神使大人,有时候还真是蠢得可爱。”
“你也不聪明。”华非道,“身体里有狐魂就是罪人?什么古怪的逻辑,你脑子呢?被烧掉了吗?”
美岛惠流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空荡荡的教室里,唯有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过了许久,华非又道:“你不是罪人。至于行逢神……我觉得他也不是。起码没到要以死谢罪的地步。当然这种事我说了也不算,不过毕竟都那么久之前的事了,生活还得要继续,他总不能用这事儿捆自己一辈子,再捆你一辈子。”
更何况你的一辈子还那么短……这话华非忍住了,没有说。美岛听罢却只是笑,浅浅淡淡的,好一会儿,才道:“华老师,你有没有过那种,迫切想和什么人产生联系的心情?”
华非:“嗯?”
“无论如何都想和他产生关系,类似于这样的心情。”美岛缓缓说着,画风忽然一转,“不知道老师你有没有读过《雪人》?”
“啊?”
“安徒生的《雪人》。”美岛惠流又重复了一遍,好像这个话题转得非常理所当然一样,“一个雪人爱上了一个火炉,不惜一切地想要接近她,哪怕他知道,自己接近火炉之后,得到的结局就只有毁灭——我对神使大人,大约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或许是惊鸿一瞥,或许是日积月累,但是不管怎样,就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不管是幸福也好、束缚也好,不管是爱情也好、仇恨也好,就是想要联结,想要一根线,把彼此两人缠在一起。他不理你,就会黯然,他愿意理你,哪怕是并不客气的言语也会非常开心。哪怕从一开始就有预感,一旦联结成立,自己的生活,甚至是心,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也还是忍不住靠过去……就是这样迫切的、想要产生联系的心情。
“……”华非愣住了。这话来得莫名其妙的,他有些没听懂。
——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付厉那张被欠钱的脸。
“这……算是动心了吧?”他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美岛惠流歪头又是一笑,拿起自己的东西,冲着华非鞠了一躬,走了。
华非懵懵懂懂地在原地站了会儿,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实际又太没想明白,理了半天理不出个思绪,便也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了。他的背包又坏了一个,新买的还没到,只好提了个环保袋,绿绿的,上面印着一大颗蔬菜。
华非提着大蔬菜往外走,一出门,就看到付厉正在走廊站着,正靠着走廊边上的栏杆往下看。听到华非出门的声音,他立刻回过了头,华非又是一愣:“你在这儿干嘛?”
付厉抿了抿唇,没说话。
华非明白了:“等我?”
付厉点了点头,道:“我有话和你说。我要你——”
“不要乱说话。”华非又明白了,忙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放心吧,不会把你们的事往外说的。不过话可说在前面啊,下次你可不能再墙暴……我是说把我按墙上了,那我真的会发火的。你这次的事还是我兜下来的,别忘了。”
付厉与韦鬼相斗时动用了法术,又没布结界,动静闹得挺大,被住附近的妖怪投诉了。投诉倒没什么,扰民什么的也就警告一下而已,就怕无证狩猎被查出来,那罚款的力度就大了。亏得华非挺身而出,将自己的驱魔师资格证拿了出来,并言明这次行动的主要人员是他,付厉只是他的助手,付厉这才逃过一劫。
从这个角度来说,付厉算是欠他一个人情了。
想到这点,华非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有人情,就意味着有交集,有交集,就意味着来日方长,看付厉这两天也没有要退课的意思,他或许还有机会,可以和这位大毁约师搞好关系。
他笑嘻嘻地凑过去,站在付厉旁边,也跟着一起往下看。
目及之处,是一个宛如湖泊一般的灰色结界。结界的下方,才是正常的购物大厦,若是没有这层结界,可以直接从这里看到一楼的大厅,那里有很多连锁的饮食店,总是热闹非常。此刻,那热闹的声响正透过结界隐隐地传上来,华非饶有兴趣地听了会儿,继续道:“美岛那边没什么问题了,感觉他情况还好。”
付厉“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华非瞟了他一眼,又道:“你呢,感觉怎么样?”
付厉:“嗯?”
“别装,正经问你呢。那天在美岛家,你突然捂了下胸口,别以为我没看到。是哪里伤到了吗?”
付厉摇了摇头,没出声。
“好吧。”见他不开口,华非也就不追问了。付厉以为世界这就安静了,谁知这个问题过了,华非紧跟着又抛出一个问题:“话说,你那边没事吧?”
付厉一脸茫然:“什么?”
“韦鬼啊。你是要猎杀那种东西的吧?这次让那个什么宋祉给跑了,不要紧吧?你们是不是有个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