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我手里还接着几份齐王殿下扔的赤签呢……王爷大概不会想我这么快就死了。”白羽心安理得地趴着,眯眼笑道,“你的同行在公主府里待了这么久,不知道在做什么呢……不过公主府的点心确实好吃。”
影四松了脚,漠然道,“滚吧。”
白羽悠哉坐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雪,抱腿坐成一团,“被你追了太远,我忘了怎么回去了,等人来接我。”
影四不再与他纠缠,跳下朗月阁,消失在公主府连绵府邸之中。
白羽果真眯眼悠然坐着,掏出个小茶杯,舀了一杯积雪,吹了吹,雪化成沸腾滚烫的水,滋溜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花犯跳上朗月阁屋顶,拎着白羽后颈把人提溜起来质问,“老子打个盹你怎的跑这么远,带你出来一趟丢三次了都。”
“只是带那小影卫过来转转。”白羽捧着茶杯滋溜又喝一口,“他能看见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能知道个屁,脑子里全是水。”花犯扔下白羽掸了掸身上的雪,哀叹道,“无功而返,七公子恐怕要气死。我尽力了,这一道儿没把你给弄丢老子真是积了大德。”
“哎呀和你个孬娃讲不清楚的。”白羽不再解释,眯眼摇摇头,“花花,你说,九公子有希望成庄主嘛。”
“年存曦手段毒辣,咱们七公子也顶多自保而已,九公子至今不归,恐怕是直接放弃了吧。”
“你说,万一我们得罪了九公子,哪天他得了势,会搞死我们的呀。”白羽眯眼担忧道,“干脆先瞧瞧哪个公子胸襟宽广再说。”
“胸襟宽广就能饶你这根儿墙头草?”花犯嗤笑。
“胸襟宽广,发的工钱多呀。”白羽滋溜了一口热水,“我要找个好老板养我,最好什么都不干,躺着就给我发钱的。怎么,你还真想给七公子卖一辈子命呀?”
“……”花犯挑挑眉。
“七公子……我觉得不行。”白羽眯眼微微笑道。“啊对了,我听说沈家小少爷被下了黑签,最近逃命逃得紧,公子要不要邀他入庄呀。”
花犯:“你倒是耳聪目明。”
“这些雪……”白羽捧起一捧积雪,微笑道,“都是我的耳目。”
“回去吧。”
清晨,洵州雪停,日头一晒,薄雪化水淌得满地泥浆。
洵州有个白石街,因为当初新帝登基抄斩了几个官员全家,白石街空了几座鬼宅,都说不干净,住家搬的搬走的走,这街便空了,荒废已久,杂草都生了三尺高。
一座废墟干堆杂的空宅庭院里,枯井里蜿蜒爬出一条蛇。蛇身通体灿金,吐着血红信子,一人紧随其后,爬出了枯井。
沈袭坐在枯井沿上歇了口气,狠狠踩了一脚身边的废石,低声骂道:“追得真他妈紧,哪个死玩意下黑签子阴我,让我逮着弄死他。”
一阵阴风拂过,沈袭猛然朝旁边一滚,短刀出鞘反手挡去,对面是两位黑衣高手,身手至少在青刚玉斗者上下,身形极快,几乎一瞬间已经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沈袭右手和脖颈被控,另一人一拳打在沈袭小腹上,沈袭嘴角溢血,挣脱不开,浑身被那两人锁上铁链,强行带走了。
洵州齐王府,王府大堂。
影六和影十押着嘴角带血的沈袭强行拖进大堂,单膝跪在一旁,颔首恭敬道,“王爷,沈公子带到。”
沈袭眼都瞪圆了。
妈的,王爷?
齐王转着两枚青玉核桃,坐在堂前正座,温和道,“给沈公子松绑。”
身上铁链松开落在脚边,沈袭揉了揉手腕,扯扯嘴角冷笑道,“我该自称啥?草民?”
“你随意。”齐王倒不在乎这些虚礼,淡然道,“本王请沈公子来是想……”
“不是请,是抓,”沈袭用力指着地上铁链强调,“肋骨差点给我打折两根儿这叫请?”
影七上前两步按住沈袭肩膀,面无表情警告:“不得无礼。”
“……”沈袭感觉到自肩膀传来的压迫警告的内力,咬咬牙,不再说话。
齐王见他安静了,缓缓道,“沈公子被下了黑签,被追杀多日,孔雀山庄多少高手你也心里有数,躲藏下去,能撑到几时?”
沈袭不耐烦地轻哼,“有话直说。”
齐王一笑:“本王知道,沈公子名义上脱离金池镖局,其实还暗中掌控着几家不小的镖局,本王十分欣赏沈公子的能力,有趟物件想请公子出手,押一趟镖。”
沈袭也不缺心眼,堂堂齐王居然要用这种手段寻人押镖,这趟货肯定不简单,甚至是趟“无名镖”。
走无名镖是镖局大忌,不知出处,不知何物,风险实在太大,一旦出了事,轻则名誉受损,重则得罪贵人,株连性命。
“是,我手里是有几个马队,不过王爷若是让我替您担这个风险,那恕小人能力有限,帮不上王爷了。”沈袭耸耸肩,又道,“再说,我若为王爷冒这一趟险,能有什么好处?”
“若事成,沈公子将成为齐王府无条件庇护之人。包括朝廷杀头之罪。”齐王缓声道。
沈袭怔了怔。本以为不过是许诺金银爵位,这条件着实足够诱人。
像沈少爷这种出身,家里要银子有银子,要派头有派头,真正能让他动心的,还真就是这种免死金牌和皇室官场的大靠山。
沈袭正在心里权衡,王爷轻敲了下桌面。
一道黑影倏地落在王爷身边,今日影八当值。
齐王淡淡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