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细分彼此,你既然在我帐下,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就是,有利于抗敌人,都可以考虑采纳。”
黑虎微微低头,说:“属下既然到参军帐下,就是参军的人,无言无策,所以不敢多言。属下只想问参军,是否有赢战之心?”
元棠当然想赢,反问道:“你觉得本参军不像想赢的人?”
黑虎双臂环抱佩刀,目光锐利,说:“将军未雨绸缪,广施仁义,当然是想赢之人。不过属下以为,将军之绸缪太过,仁义也太过,您率领我等囤积守营物资,连新卒的甲衣都亲自过问,看起来像在保命,倒不似要迎战。”
在元棠的意识里的确要以保命为先,黑虎目光毒辣,直接窥中他心中所想。
元棠说:“保命与迎战并不相左,有命才能战,没了命还战什么,更莫说要赢。”
黑虎说:“然一旦开战,死伤再所难免,望参军务必认清这一点。”
元棠心中有些不悦:“你说我怕死?”
黑虎忙道:“属下不敢。”
元棠对战事并没有从前的怯意,只是希望尽量减少伤亡,这是他作为一个承平时代长大的普通人追直接的想法,即使战争不能毫无损伤,他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些什么。
袁德派完甲衣回帐,外面鼓声响起,晚操时间到了,元棠要亲自带将士们操演,不得不压下怒火,他心想大敌当前,懒得和黑虎计较,等这回危机解除,定要想办法把黑虎调离。
寓州的战事比苏将军预料的更为焦灼,封淙第三次送流民离开白虞城时,义赤人和狄人似乎还未分胜负。白虞城内外气氛空前紧张。元棠也陷入焦躁中,仿佛头顶时刻选悬着一把匕首,不知何时会落下。
这时他却不能表露出半分不耐的情绪,因为营中士兵也悬着心,这时也没有心理疏导一说,大家都很紧张,集中到一起,很容易惊营。
有一夜,新兵营中的士兵夜里惊梦,大呼出声,登时左右营帐里的人都惊起,人多声杂,有些人不明真相还以为是敌人趁夜来袭,差点引得营乱。
元棠自己也从梦中惊醒,忙派人到营垒上看,得知并无敌人袭击,但是营中惊乱四起,这时连鼓声都不起作用,越是击鼓,士兵们越以为是敌袭警示。
元棠让人拿着火把在帐前排开,自己坐在帐前,经过的士兵看到他不慌不忙,这才渐渐安定。
慌乱中有人着急逃跑,差点打开营门,事后元棠想起也惊得一声冷汗。
那夜过后,或许因为情绪稍得发泄,营中的紧张气氛才有所缓和。
入夏后白日变长,黄昏时,西高岗营地开始生火造饭,士兵们操演一日,三五成群从营地后面的小河洗澡回来。
垒墙上忽然鼓号大作,元棠刚脱了甲衣,忙又套上。
“参军,有敌袭!”
传令兵一层层传报,垒墙外发出巨响,却是从营地后门传来。
“快关门!”元棠大吼。
十数甲骑朝后营门冲来,垒墙上的士兵忙朝下放□□,掩护散在外面的士兵入营,墙上铁链机关转得飞快,终于赶在骑兵大部冲入营前收起吊桥。
未能入营的士兵,只能沦为铁骑下的亡魂。
冲在最前的几个骑兵在吊桥升起前进入营地,四面散开,朝营中尚未反应过来的士兵们挥砍,元棠看那些战马上披着画兽纹的铠甲,行动却比一般重甲骑兵灵活,腾挪跃动,如猛兽出击。料想就是袁德曾经说过的义赤人所率着布帛甲的百兽骑。
元棠道:“架弩!”
亲兵立刻移来重弩,元棠瞄准一匹义赤战马发箭,布帛甲虽不比铁甲,内藏铁帛却也能抵消一些箭羽攻势,元棠连发三箭,那匹战马才倒地,彭申等人立刻围上去将马上骑兵砍杀。
袁德借机大声道:“参军神武,亲手射下贼子,大家不要怕,速将他们拖下马。”
士兵们闻言精神一振,披甲作战,然而袁德的呼声也引起义赤骑兵的注意,他们得知元棠军帐的位置,都调转马头朝元棠冲来,情急之下,黑虎握起一枚□□,朝距离最近的义赤骑贯去,那义赤人拿的是杆长槊,先挑向黑虎,黑虎向右矮身,将□□投去,他离义赤骑兵很近,这一投用了全力,□□刺入马脖子,那匹批兽甲的战马嘶鸣歪倒,黑虎的左臂亦被马朔所伤,鲜血淋漓。
元棠心中大为震动。
彭申等人也竖起盾牌杀向义赤骑兵,落单的骑兵近身搏战终究不敌蜂拥而上的步兵,很快被消灭。亲兵将黑虎扶起,元棠抿了抿唇,说:“先扶他到军医那里。”
袁德骑马到营中收束士兵,元棠登上垒墙,垒墙上覆盖着绳索编成的累答,上面横七竖八插满箭羽,义赤兵已围上西高岗,推着蝦蟆车用木头土石之类填塞营前的战壕。
西高岗地势有优势,易守难攻,让元棠意外的是,义赤人派来攻垒的士兵数量很多,密密麻麻如蝼蚁聚集垒下,似乎一齐涌上来就能将堡垒淹没。
夜色已重,从西高岗望不见白虞城外究竟如何,元棠让人点燃烽火台,不一会儿,看到城东也出现亮光。
眼看战壕就要被填平,义赤人推着尖头木车排列开,显然打算攻破大门拿下营地。
阿笙趴在城垛边咽了咽口水,问:“参军,怎么办。”
元棠说:“去传话,准备火箭和燕尾炬,别嚷嚷,各岗都备上,待会儿听令齐下。”
元棠自己也紧张得手抖,靠牢牢握拳控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