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愣住,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握在手里捏了一下。有些疼,有点麻麻的,还有点儿痒。
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仿佛由点到线再到面,从心脏伸出来一张大网,将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并从此就要坠向深渊,万劫不复。
白肴怔愣了一下,然后动了动手腕,但路抓的很紧,他没挣开。白肴抿了一下嘴,又把目光投向了仍旧痛苦不堪的泥,又和路对视了一眼……他好像突然从其中捕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放手。”白肴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知道了,你放开。”垂下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这回路倒是十分配合的直接松了手,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白肴把心头那种奇异的感觉挥之脑后,“你来按住他,别让他挣扎过头伤到自己。”
这种事在给沙治腿的时候,路已经干过一次了,还算熟练的配合着白肴,帮忙把泥按住。白肴抬起泥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脉门上。这是他从一个偏门帝国老中医那里学来的,老中医说脉门上探入精神力是仅次于额头探入的。
柔软的精神触手顺着泥的脉门进入,瞬间,白肴就惊诧的发现他体内的精神链路一样十分完整,并且没有精神力存在和被使用的痕迹,但是却有另一股类似精神力的力量,正以图腾为根源散发而出,攻击着泥的精神链路——大概这就是让他痛苦的根源了。
白肴犹豫了一瞬,然后试探性的用精神触手绕了过去。
发现这股从外进入的精神力,那团奇怪的力量立刻就像是嗅到了腥味儿的鲨鱼,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将这股纯净柔和的精神力吞吃下去。
白肴不急不躁的缓缓和那团力量周旋着,试图探进尖锐的感知针,但那团力量察觉到他也并不弱小可欺之后,也变得警惕起来。
短暂的交锋,白肴已经大致心里有数,但只觉背后冷汗涔涔。
那团力量虽然不比他强大,但作为一个辅助线精神力者,想要把对方消灭也并不容易。
这种时候,辅助性精神力的缺陷就体现了出来,攻击力太低,杀敌疲软。
就在双方僵持,白肴紧皱着眉头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一股略有些熟悉的精神力跌跌撞撞的升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企图和白肴的精神力接驳。
那股精神力虽然不是很稳定,但异常的强大和纯粹,白肴一惊,立刻把自己的精神力触手探过去,将路送过来的精神力接住,帮助它保持稳定。
两人的精神力一接上,白肴就听见路在意识里问他:“怎么回事?”
还好白肴的精神力强大,能够同时和两个人达成精神同频——精神同频是浅层次的精神力沟通,不像精神同调那么深入,只能够起到意识沟通的作用,常被用于私密联络和审讯。
白肴简单跟他讲了一下自己发现的情况,那团力量仍旧在泥的精神链路中游走,但也许是因为对白肴有所忌惮,反倒是停下了对泥的攻击,只是来来回回徘徊着。
“我是攻击性精神力吗?”路突然问道。
白肴一噎,点了点头,但是……
“也许你可以尝试用我的精神力去攻击那个东西?”路建议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做,当然,必须要在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对他来说,泥不过是同部落里的族人,但白肴却重要太多了。
这个建议让白肴眼前一亮,但在帝国的时候,他也没有听说这种借力使力的方法,也许值得一试,但不一定会成功。
感受到了白肴的犹豫,路又把自己的精神力往前送了送,这小雄性真是矛盾,明明坑起人来的时候毫不手软,但救人的时候反而考虑太多,“没关系。”
路轻声说,“是我决定这样救他的,只是我还不会运用你说的这种‘精神力’,如果出了算了,也是我的错。”
白肴的精神触手轻轻的波动着,路笨拙的控制着自己的精神触手,轻轻拍打着白肴的精神触手,就仿佛在安慰他一样,“听到了吗,如果泥出了事,如果他死了,是我杀的。”
白肴被这句话震在原地。
其实他并非畏惧死亡,虽然只是随军药剂师,但他在前线也见过太多的生死。那些军医们有时候甚至比战士更加杀伐果决,令人心生敬畏。但作为幕后帮手的自己,在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才感受到了那种压力。
那不仅仅是对一个生命的看中,更是对自己内心的拷问。
想起元帅在每次出征前都要再三强调的“杀伐果决,问心无愧”白肴也下了决心,他用精神触手将路的精神力包裹起来,带着他一起进入了泥的精神链路里。
而那团力量突然一个畏缩,就仿佛是碰到了天敌一般,开始逃窜,白肴嘴角扬起微笑,果断的展开了这场绞杀。
……几分钟之后,泥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由于精神消耗过大而直接睡了过去。
路看得出来其实白肴对这件事的心理负担很大,原本泥和这件事其实是完全无关的,完全是因为路一时兴起的想法,才会把他卷入进来。如果泥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情,白肴恐怕会难以原谅自己。
忽然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白肴看向路,“他的图腾,还在吗?”
路稍稍愣住,随即弯腰去查看,泥的兽皮裙被往下拉了一点点,空白。两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兽皮裙再往下褪了少许,依然是空白。
很好,现在部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