肴看向这个画面的时候,他仿佛就能脑补出一个仙风道骨,气质轩昂的青年,身着一身青衫,站在月下的画面。
“师兄!我好想你!”玉骨箫继续传出青年的声音。
骸骨轻轻用指尖在玉骨箫上点了点,就仿佛在说“顽皮。”
“师兄,师兄你能不要走吗?能陪着我吗?”玉骨箫有些着急,声音里似乎都带上了哭腔,“师兄,我一个人太久了……太久了!”
骸骨自然是没有办法回答他,只能轻轻的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箫身。
因为没有血肉,其实这种抚摸,只是骨骼划在骨骼上的声响。
然而那轻微的沙沙声听起来却并不刺耳,甚至是有种温柔旖旎的感觉。
“对不起,”白肴仿佛在那轻柔的沙沙声中听到了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小萝卜,再撑一阵子吧,对不起,师兄也很想你。”
然而亲昵的时光注定这么短暂,骸骨忽然动作一变,手法凌厉的直接将玉骨箫丢向白肴。
然后往上指了指。
白肴一把抓住路,“快走。”
路也丝毫不耽搁,捞起白肴的腰便运起异能,两人扶摇而上,很快就回到了暗门入口处。
还骸骨也转头看了过来,深邃眼窝中仿佛有无限的温柔和不舍。
“对不起,师弟。”他仿佛在这么喃喃说道。
然而再下一刻,便是骨鼎中的所有骸骨突然翻涌而起,纷纷化作齑粉。
就连整个地下空间,也跟着摇晃塌陷起来。
地动山摇中,只有一声带着无限眷恋与不舍的哭腔——“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哇终于赶上了_(:з」∠)_累死,明天依然随机时间更新
☆、表面和平
这场灾难,或者说,这场地下的战争,发生的猝不及防,轰轰烈烈而又悄无声息。
很快便尘归尘土归土,满地骸骨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被埋藏在地底深处。
一切就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一切却都已经发生了。
白肴手中原本触手温热的玉骨箫,仿佛是被那具骸骨带走了魂魄,忽而变得通体寒凉,失神一般。
白肴有些不放心,决定去玄虚界看看,路则留在外面,和前来接应的榴青商量接下来的办法。
人命对神山来说的确是犹如蝼蚁,即是能量日渐减少,它也不会去细数到底人口有多少。
但是少了一个大巫,却是全然不一样的事情。
路手里拿着玉骨箫,在净室门外与榴青汇合,两人稍微商量了一番之后便还是决定会城主府去商议此事。
兵贵神速,一时之间神山可能还没察觉或意识到,但若等神山真的发现这件事情再追究下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怕是讨不了好。
毕竟——目前他们甚至还没有谁见过神山的真容,更不知道它的能力和能量是在怎样的量级上。
白肴则一脚踏入了玄虚界,这里很大,但白肴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老者——他正端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壶酒,坐在廊桥上一座凉亭里,默默啜饮。
白肴走了过去,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只能静静在老者身边坐下。
老者又喝了一口酒,面容有些憔悴恍惚,还有一些深沉的眷恋,半晌后才终于开口道:“让小友见笑了。”
白肴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老者紧攥着酒瓶的手指上,有些干巴巴的艰难挤出了一句,“都过去这么久了……节哀……”
老者笑了一下,“你说得对,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老头子常常有时候想起了,总觉得自己甚至已经记不清师傅、师兄他们的面容……”
他的声音忽而一哽,喉头仿佛是发出了一声哭呛,“可是那具骸骨……我一看,一看便知……”他的声调一转,立刻又充满了愤怒,“那个混蛋竟然敢那样对待他!”
老者长长的吸了口气叹出,酒瓶自他手间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双手掩面,老者呜咽道,“我甚至不敢去想,那骨鼎之中,到底还有多少……是我当年的师门中人!”
白肴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老者肩上,“那不是你的错。”
老者却摇摇头,“我是罪人……”
白肴抿了抿唇角,“别太自责,就算我是个外人,也看得出来,你师兄没有分毫怪罪你的意思,他们……对徒留你一人面对这个全然不同的世界这件事,也充满了歉意……你们何苦这样相互折磨。”
这些道理,白肴不说,老者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然而他已经一个人孤独了千万年,原本以为可以一己之力继续走在这混沌世间,却不想……有朝一日见到,以这样形式骤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亲人,却还是能痛的这般撕心裂肺。
师傅曾说过,之所以集整个宗门的力量留下他,并不是因为他修为高,也不是因为他年纪小,反倒是因为他最不像“仙”,最是不与无情的天道相似。
“你需得照拂后世,心中要留存悲悯。”
他还记得最后,他跪在宗门大殿之中,师傅抚摸着他的头顶轻声道。
天道无慈无悲,即是面对这世界的陨落,也只会继续沉默的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下去。
然而想要照拂这个世界,需要的却是莫大的慈悲,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垂爱。
然而这样的责任压在一个人的肩上。
却也是太重,太重了……
白肴离开玄虚界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已经到了城主府坐定。
对于大巫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