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并非小数目,她没学历又没技术,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能找到的也都是服务员或者工厂流水线上工作,一开始,她老是犯错,被骂被罚被开除。次数多了,错误就越来越少。没人会再给她收拾烂摊子,她要是干不好工作,真的会饿死的。
米乐乐理所当然地说道:“今天晚上我要请我同事们吃饭。之前都是他们请的,我总不能一直吃白食,这周轮到我做东。”
“你们吃什么要一千块钱。”米乐乐心疼,爸妈退休金都不高,尤其她妈身体还不好:“你工资呢,你不是才发工资不久。”
“那点实习工资够干嘛!”米乐乐嫌弃地撇撇嘴。
米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米乐乐:“钱没赚多少,口气倒不小,咱们家什么情况你难道心里没数,你以为自己是富二代吗?”
越长大,米父对这个外孙越头疼,大概是从他亲爸那边遗传下来的习气,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吃的用的要和有钱人家的小孩看齐,也不看看他们家是什么条件。
米乐乐脸有点红还有点黑:“可我总不能蹭人家的饭吧,以后我还怎么混啊!”
“知道要还人情,你就该省着点花,我们穿着50块的鞋,你倒是潇洒,专门坐车去省城排队买5000块的鞋。”哪怕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米父想起来还是一阵窝火。
米乐乐不乐意,啪的一下口放下筷子:“有完没完啊,说了一遍又一遍,你要说到明年是不是,我自己挣得工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乐乐!”米盼盼不满地叫了一声。
米乐乐用力拉开椅子,椅角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给就不给,稀罕!”怒气腾腾扭头大步走向门口。
“乐乐,你给我回来!”米盼盼追了几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米乐乐用力甩上房门,只觉得那门拍在了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米父气得脸色发白。
“好了,孩子还小,你就少说一句。”米母有气无力地劝了一句。
“还小,都十九了,就是你们惯成这样,没少爷命,一身少爷脾气!”米父气冲冲回了房,早饭也不吃了。
家里这情况他怎么吃得下,这两年他们两个老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女儿不是立得住的性子,外孙又是这么个德行,这日子可怎么熬下去。
米盼盼和米母相顾无言,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悲苦,母女二人没滋没味地吃完了早饭。
洗碗的时候,米盼盼拿出手机瞧了瞧,儿子发了十几条信息过来,一堆好话一堆哀求。
米盼盼到底是转了一千块钱给他,让他省着点花。
米乐乐发了个欢天喜地的表情,又发了个爱你的表情。
米盼盼不觉笑了笑。
“妈,我上班去了。”米盼盼招呼一声出了门,骑着电瓶车前往工厂。
这几年人工智能大行其道,每年都有厂子改革新技术,每年都在裁人,听说他们老板也打算重金引进新设备,厂子里人心惶惶。
上班的时候,大家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惟恐被抓到小辫子,到时候被发作丢了工作。他们这些人,没文化没本事,年纪又不小,工作并不好找,偏偏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一眼望不到头的苦,米盼盼脸上苦苦的,舌尖也泛着苦味。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点。
米盼盼肩膀一松,每一天她最轻松的就是下班到睡前这几个小时,吃吃饭看看电视玩玩手机。
吃晚饭时,米乐乐自然是不在的。
米父横了米盼盼一眼:“你又给他钱了。”
米盼盼低了低头,一下一下嚼着嘴里的青菜。
米父来气,想发作,然而望着死气沉沉的米盼盼,忽然间泄了劲。这些年磨的嘴皮子都干了,她什么时候听进去过。总是这样子的,别人的好言相劝进不了她的心。就像她当年执意生下孩子,执意和司阳朔在一起,执意和刘琨阑鬼混,别人说什么都影响不到她。除非她自己碰了壁撞了头,可到时候听进去了又有什么用。
心灰意冷的米父寥寥扒了几口饭,回了自己屋。
米母虚弱道:“你别这么惯着乐乐。”
“妈,我知道的,可这次不一样,他不回请怎么和同事相处。”米盼盼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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