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从來都不和朝廷一条心,尤其是辛酉政变后的朝廷,因为现在北京城里的实权派都是他的仇人……”肖乐天藏在书房里,周围都是核心的官员,而桌子上则摆放了一张张的纸牌。
这可不是洋人的扑克,这一张张的纸牌上面写道都是满清朝廷上大人物的名字和隐秘的资料。
慈禧、慈安、恭亲王、醇亲王、庆亲王……这些满清贵族不算完,还有翁同龢、冯辅、张登瀛这些清流翰林。
曾国藩、曾国荃、左宗棠、李鸿章等人也都上了纸牌,包括庆三爷、穆格吉、额勒苏、石山石水等人也都制作了纸牌。
这是一次针对朝政的兵器推演,他们所判断的就是三天后的大朝会血战。
“你们记住了,这块木板上悬挂的都是满清皇族的成员,这一块悬挂的都是清流翰林,这里是地方督抚势力,这里是列席的洋人大使……对了,再给三爷的维新派立一块牌子。”
“很好,很好……满清皇族、清流领袖、地方督抚、洋人、再有就是满人维新派了,一共是五个势力,咱们看看能争取到多少人。”
肖乐天这种政坛兵棋推演简直掀翻了在场所有的常识,他们沒想到肖乐天会这么聪明,居然想到这样直观的排列法。
肖乐天可不会告诉他们,这是前世跟《纸牌屋》里面学的,美国政客们沒事就弄快白板,然后往上写议员的名字,为了争取多数票,他们要经过无数次这样的推演,最终才能确定胜率。
“你们都看好了,这张板子上悬挂的全是地方督抚们,其中正面冲咱们的就是说我们可以争取过來的,在朝会上一定会支持咱们,而扣过去的就是和咱们为敌的,咱们应该尝试性的去争取……”
“你们看,曾国藩和曾国荃就是正面的,因为他们一顶会和咱们一条心,而李鸿章是绝对无法争取的,因为咱们刚刚杀了他很多兵……至于左宗棠,我们把它定为摇摆派,就是说可以去尝试一下,最不济也能争取个中立态度……”
“大人为什么认定曾大帅一定会支持咱们呢,他难道就不会是朝廷的忠臣。”罗火对朝廷上的事情懂得不多,很疑惑的问道。
“问的好,这个问題三爷能给你解释清楚……”肖乐天把发言权交给了庆三爷。
三爷长叹一声说道“这就要谈到六年前的辛酉政变了,顾命八大臣让两宫太后和两名亲王联手铲除,其中一位爱新觉罗家的重要人物,肃顺就惨死在了那场宫变中……”
“肃顺是镶蓝旗人,宗室,字雨亭,郑献亲王济尔哈朗七世孙,郑慎亲王乌尔恭阿之子,道光年间任御前大臣、总管内务府大臣、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等职,后來又深为咸丰帝信用,与其兄郑亲王端华及怡亲王载垣相互倚重,煊赫一时。”
“咸丰十一年的七月被任命为顾命八大臣之一,而同年十月就被拉到了菜市口砍头示众,死时年仅四十五岁……”
“肃顺真的是满人里少有的实干派,在他的手上‘戊午科场案’‘户部宝钞案’‘户部银库贪盗案’被审理的清楚明白,数百贪官污吏被法办,当时朝廷吏治顿时一震,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当时官场贪贿公行的风气。”
“不仅如此,肃顺极其重视汉臣,向朝廷推荐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郭嵩焘等汉人高官,其中左宗棠的命都是肃顺给救下來的,可以说整个大清现在手握重兵的汉臣大员都是他所提拔,这人脉只要想想紫禁城里的人就夜不能寐啊。”
庆三爷说道这里长叹一声“可惜他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了,尤其是对待满人,他更是掐半拉眼睛都瞧不上,挨过他大骂的满人权贵数不胜数,而且杀耆英、柏葰及户部诸大员,很是结下了不少的仇人……”
“辛酉年间,顾命八大臣里死的三名大员,只有他是菜市口一刀砍,而另外两位王爷只不过是赐自尽而已……在菜市口行刑之时,无数仇家诽谤肃顺,甚至有无知百姓用砖块垃圾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但是就是收到如此的侮辱,他跪在刑场上,面对死亡,他面不改色,始终昂头,直到被刽子手一刀砍下了脑袋……”
三爷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和顾命八大臣的后人走的很近,维新派的核心力量就是來源于八大臣的遗留。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曾国藩他们的恩人如此惨死,他们心中难道就沒有一丝的芥蒂,就沒有一丝的仇恨吗。”肖乐天冷笑着说道。
“还有一件事你们恐怕不知道,这肃顺还真是满人里面的异类,1859年他与俄使伊格纳切夫谈判,斥责其侵略要求,把未经批准互换的《瑷珲条约》文本掷于桌上,宣布这是一纸空文,毫无意义……”
“瞧瞧啊,满人里的硬骨头,说实话我真的佩服他,如果清朝由他來执政的话,我想朝局不可能是现在的样子,好歹他知道中用人才,也不会那么排斥西学,可惜啊满人自己杀自己的人才……”
肖乐天和庆三爷的解释终于让在场的人明白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了,为了权利这群人杀人根本就毫无顾虑,哪怕自绝根脉也无所谓,他们只要权利在手,哪怕死后洪水滔天。
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桌子上的纸牌越來越少了,五块木板上也变得杂乱了起來,但是人们心中对朝局的把握却变的更加清晰。
谁是敌人,谁是盟友,谁是可以争取的中坚力量,都在木板上挂的清楚明白,盟友就要多